一路出宫，无人阻拦。
畅行无阻的除了风七七乘坐的马车，还有一只墨黑的秃鹫。
它的长相实在难看，风七七看了几次都觉得这家伙凶猛非常，很不友善。
不过，这家伙对待潇阳王似乎非常友善，因为它就站在春水身旁，老老实实很是乖巧。
春水挥鞭打马，马车飞快地跑起来，它也随着马车一起慢腾腾晃悠。一点儿也没有身为飞禽应该有的自觉。
肋生双翼，搏击长空。
风七七瞧着它惬意乘车的姿态，想起了密宅中也曾见过秃鹫，不由得出声道：“你惯常养这个东西么？”
潇阳王目光一闪，越过窗户看出去，见着黑鹫光滑的羽毛，笑道：“当然。”
可秃鹫从来都食腐肉死尸，坐在前头一股子腥气，实在教风七七看不顺眼。
风七七蹙眉：“我不喜欢它。”
潇阳王疑惑：“为何？”
配合他出声的还有前头的秃鹫。它听得风七七说话，竟偏着脑袋转过头来。
看它目光，淡漠疏离，妖冶高傲，简直和潇阳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人一鸟直勾勾看着风七七，风七七讶然。
她转了转眼珠子，闷声道：“曾经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们流行TIAN葬。就是人死后，尸体不能入土，要被人砍剥开，给这种家伙食用。”
风七七曾看过藏族人民的TIAN葬，对秃鹫这一品种，委实没什么好感。
“那个地方的秃鹫，专门食用人的尸体，什么脑浆大肠心肝脾胃，统统都给你吃了干净。就是骨髓，也要争相食用。最后……尸体被吃成几块烂骨头。”
潇阳王目光一闪：“然后呢？”
这还有然后？
风七七翻个白眼，她曾亲身经历过一场TIAN葬，从此后对生命有了另一种认识。
对秃鹫这个物种，再也没好印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尸体吃，秃鹫就来，没尸体吃，秃鹫就飞走。
就跟人们在公园里喂鱼一个道理。
那些鱼，也是这样逐利而起。
“没有然后了，都吃光了还有什么然后。”
风七七没好气，避开秃鹫直勾勾地眼神。大约是因为她乃灵魂托生，所以对秃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潇阳王微微一笑：“秃鹫？”
他凑近一步，瞧着风七七白皙的脸，温柔道：“你放心吧。灵儿从小就吃活物，可从来不吃死尸的。而且……”
他微微一顿，认真道：“白鹭园里养着的鹰鹫们，都是只吃活物，不吃死尸的。灵儿管着它们，它们绝不敢吃死尸。”
风七七一怔，潇阳王笑吟吟道：“所以……你若是不肯乖乖听夫君我的话，小心灵儿看你不顺眼，将你一口吃掉。”
风七七恶心地蹙眉，一伸手拉下了车帘。
车帘挡住“灵儿”的目光，立时让她觉得舒服了些。
风七七不屑道：“等我身体好了，我第一个杀了你的灵儿，看它还敢不敢这样看我。”
潇阳王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无所谓，只要你能打得过。”
这话的意思，好像风七七笨到连一只破鸟也打不过一般。
风七七愤愤不平的哼了哼，不肯再理潇阳王。
潇阳王也不理她，手指轻叩车壁，扬声道：“让吴用换了马车走慢些，小心太子和老八老九追不上。”
“喏。”春水应了，打马飞奔，马车渐渐消失在宫墙夜色中。
出城门，车行飞快。
不过二个时辰，众人已到了吴用的马行。一辆毫不起眼的漆黑马车，正等在门口大树下。
车上一位车夫，相貌普通，一脸憨厚。
众人快速换了马车，车夫驾车前行，春水与秋霜隐身于后。风七七掀开车帘，见来时的马车正往潇阳城的方向去。
灵儿老老实实站在车驾前，跟出宫时的姿态一模一样。它黑漆漆的羽毛，虽在夜色中，仍有淡淡光华浮现。
风七七挑眉：“它不跟着去吗？”
她还以为这家伙会跟着他们，一直到玉隐城。
潇阳王哈哈一笑，伸手为她拉下车帘，宠溺出声：“它若是不跟着吴用，太子他们怎么会上当？咱们此去千里，后面没有尾巴跟着，才会更加舒心吧。”
风七七目光一闪，又掀开车帘看去，却见灵儿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正直勾勾地回过头来。
风七七一怔，委实没想到一只鸟也有这样的智商。
她还在愕然，便见灵儿高傲地扬了扬脖子，显出一副十足的慵懒模样。
仿似在说“傻X，爷多得是你不知道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