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装睡罢了。”
一语毕,被五花大绑的郑炳芮倏地睁开眼,张口就吐出一口浓痰。
二人险险避开。
萋萋蹙眉。
郑炳芮冷笑:“嫌弃大爷我恶心?你们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更是恶心人。大爷我堂堂一等玄衣卫,还怕你们二个乳臭毛娃?说吧,想要什么好处,只管开口。”
云怀卿没出声,让开了。
萋萋知道,这是给她腾地方,不由得出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潇阳王现在何处?”
根本不是讨要什么好处。
郑炳芮目光闪烁,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一个废物而已,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她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郑炳芮讥诮一笑:“你是蒋萋萋?”
她不言。
郑炳芮点点头,登时大骂起来:“他X的,早知道大爷我抓了你,还比干别的差事强。”
她冷冷看着他:“潇阳王究竟在哪里?”
郑炳芮不再说话,并且闭上了眼睛。
闭目养神,好过回答任何问题,尤其这问题还不能回答的时候。
云怀卿一巴掌扇过去。
郑炳芮暴跳如雷:“他X的,你这小白脸竟敢打大爷我!”
云怀卿冷淡:“把你的油腔滑调收起来,该回答什么就回答什么。我们没空跟你鬼扯。”
郑炳芮挑眉,骂骂咧咧:“大爷我告诉了你们实话,你们能放了我性命?”
云怀卿点头。
郑炳芮大笑起来。
笑得满是横肉的脸颤抖不停,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说什么屁话,大爷我说了实话,就能保命。你们当大爷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萋萋目光一闪:“你不说实话,我们肯定会杀了你,你若是说实话,我们也肯定会放了你。信不信只在你,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不会跟你瞎耗着。”
郑炳芮目光炯炯,没吭声。
他瞪着萋萋,萋萋直视他,并不畏惧。
他又闭上了眼睛。
耍赖不说话,谁都会,老油条尤其擅长这一点。
三个人都不说话,给郑炳芮足够的时间思考。
云怀卿拿出干粮,就地生火,与萋萋用了第一顿饭。
吃饱喝足,已过了足足一个时辰。
二人精神瞬间好起来。
然而,郑炳芮仍闭着眼睛,渐渐起了鼾声。
竟然睡着了。
云怀卿摇头,站起身:“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等到了流火城,自然能寻到潇阳王的消息。”
萋萋叹息一声,无奈点头。
二人去解马缰,牵了马匹走过来。
郑炳芮已然不见了。
萋萋大惊:“人呢?”
云怀卿走过去,见草地上一截断开的绳索,还有一片薄薄的石片。
不知什么时候,郑炳芮竟摸到了一块石片,悄然割开了绑着他的绳子。
云怀卿道:“追。”
往哪里追,实在是个问题。
萋萋环顾四野,眼瞧着前方一丛茂盛树木,出声道:“走。”
这番追查,纯粹出于直觉。
解马缰牵马的动作不过眨眼间,郑炳芮绝跑不过很远。
二人顺着树丛追去,转上了半山,很快就看见了前方灌木丛剧烈晃动,稀稀拉拉的树林中,有飞鸟惊出。
二人心头大定,愈发追得急切。
果不其然,没追多远就追到了郑炳芮。
他的鬼头刀早已不见了。
或许是一夜一日的消耗体力,这人正大口喘息。
萋萋和云怀卿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包抄过去,一番打斗将郑炳芮擒住。
她冷冷一笑,低头看着被押解的郑炳芮:“昨夜你有十几个手下,咱们自然打不过你。今日你独自一人,总算知道我们的厉害。”
郑炳芮喘着气,惨白着脸色:“姑奶奶饶命……你要问什么只管问,老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才还大言不谗,开口闭口大爷大爷。
这会儿黔驴技穷,便只知道求饶。
云怀卿站在他背后,长剑抵住他腰杆,不出声。
他矮了半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再也不敢跑了,姑奶奶问话就是……”
萋萋只冷眼看着他:“潇阳王今在何处?”
她实在很希望尽快找到孩子他爸爸。
那一句废物,委实摧人心肠。
郑炳芮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好似不敢多说。
萋萋道:“你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若是不说,我现下就送你去见阎王。”
郑炳芮一怔,感受到云怀卿的长剑已划破他的衣裳,只好娓娓道来。
果然是玄衣使者,知晓的东西挺多。
原来,自打巽中门斩首事件之后,潇阳王就消失了。
这跟东方秀说的如出一辙。
只是,郑炳芮知晓的更为透彻。
“潇阳王被夜叉和罗刹关进暴狱之时,已是血葫芦一般,根本看不出脸色。我……我那时想要折辱他一番,再去找人,却没找到……”
“听说,是被上头关到了另外的地方,但没人知道是哪里……”
“姑奶奶别打,我说的句句属实。那潇阳王何方神圣,咱们这些小人如何敢与他为敌……”
“只是,只是他从御书房出来时,武功尽废,整个人如浆糊涂的纸片一般,一推就倒,身上骨头至少断了百八十根……”
“不然,新帝怎能夺了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