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允潆忙将白玉碎花瓷盅取来,给太后又续了一些,陪笑道:“姑母调的花露真是难得,侄女学了许久也不大像。”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反问道:“调不好花露,你就不会弄点别的?比如煮茶、做点心,或是女红刺绣,随意再挑一样不就成了?”说着略微叹气,“你这丫头啊,性格太要强了可不好事。”
慕允潆茫然抬起头,“姑母,侄女不明白。”
太后冷笑道:“你且想一想,你的花露比姑母调得好又如何?难道皇上就会特别夸奖你?凡事岂有跟长辈争风的道理,哀家若不是你的姑母,早就被你得罪了,你还在哪里傻傻的一个劲儿较真。”
“这——”
“姑母不是想说这个。”太后直起身子坐起来,“听说你近日总是勤练书法,一日至少写有数十页,旁人都以为你修身养**写字,但是却瞒不过姑母。”她倾身问道:“你是想跟皇后比上一比,对不对?”
“姑母……”慕允潆顿时涨红了脸,原本娇小巧致的白皙面庞,此时却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低头回道:“侄女也是想给姑母争点光,没有别的意思。”
太后看了她一眼,摇头叹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凡事都是千伶万俐的,怎么单这一点上就想不透呢?我看你呀,还真是伶俐过了头了。”
慕允潆愈发不敢抬头,细声道:“侄女愚笨,还望姑母悉心指点。”
“花露调不好,你可以弄别的茶水不是?书法比不过,你难道就不能画个画儿、绣朵花儿?为什么非要跟别人的强项相争呢?人总是各有长处的,你非得拿自己不足的地方去较劲,不知自找苦吃么?”
慕允潆静了一瞬,“是……,侄女明白了。”
“况且,便是真的做好了又有何用?”太后平缓了下气息,“皇后知道会觉得你是故意叫板,皇上也会认为你是争强好胜,能落着什么好处?你呀,回去以后好好琢磨一下罢。”
“是。”慕允潆不停地绞着手里丝绢,太后训斥一句,手里便多绞了一圈,好好的绡纱丝绢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先别急着回去,还有件要紧的事要嘱咐你。”太后看着手中栀子黄的花露水,手上微晃,便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然而声调却是平缓,“皇后的胎像不稳,近几个月你别跟她靠的太近。”
慕毓芫闻言吓得不轻,低声惊道:“胎像不稳?怎么没听太医说起过。”
“难道太医嘴上没个把门?什么话都能乱说?”太后斥了两句,又道:“也不是叫你故意疏远皇后,只像平日一样便好,但是你要记着,千万不能送什么吃食之物,便是香料、补药也不行,只要尽到礼数就可以了。”
慕允潆连连点头,“是,侄女谨记。”
“记着,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太后微微阖目,倚在绣花枕上舒缓养神,“特别是在皇上、皇后跟前,别弄得古里古怪的不自然,姑母只是担心万一,免得你到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着叹气,“哎……”
“姑母,身子不爽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