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眼泪哗啦啦地流着,不知是被钱枫感动的,还是为红芝大嫂的死而伤心。
钱老爹用干枯的手抹了把泪,他这样一位几乎不流泪的人竟然也伤心成这样,说:“死了就死了吧,她和糖儿都没那个眼力劲,不会想到去别处谋生,与其在村里遭罪没个安宁日子可过,还不如死了干净,这样还能留个好名声。”
“好名声?”钱枫一阵揪心,“像初喜婆娘那样的人都能好好活着,红芝大嫂怎么还要以死来博个好名声?”
石榴忽然恨恨地说:“你别提秀儿了!”
“怎么了?”钱枫问。
石榴咬着唇,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我去糖哥家瞧瞧。”钱枫垂头丧气地出去了,他心里仍在自责,总觉得刚才自己要是用点心,或许红芝大嫂就不会死。
钱枫走在路上,碰到二喜扶着芍药回家,钱枫上前说:“二喜,等会儿你也去糖哥家帮帮忙,红芝大嫂她……”
二喜点了点头,他刚才也听说了。
芍药的眼睛早已哭肿,嗓子沙哑,她用低哑粗沉的嗓子竭力地说:“老天爷就是不开眼,怎么就让红芝大嫂遭这个罪呢,倘若是秀儿,她肯定还能好好活着,根本就不会寻死。”
二喜拽了芍药一把,不让她说。
芍药恼了,“二喜,你以为我不说,村里的人就不知道么,谁都不是傻子!”
钱枫早有怀疑,只是一时不想提这事,现在听芍药这么一说,他便问道:“是不是秀儿让那些人来抓石榴和我大嫂的?”
芍药瞥了一眼二喜,“你瞧,钱枫大哥心里清楚着呢,你家里人还以为绑着我就万事大吉,真是好笑!”
芍药甩手走了,二喜愧疚地朝钱枫瞅了瞅,便转身追芍药去了。
钱枫绷着脸先去了糖哥家,送了些钱让他好好安葬红芝大嫂,这时有不少人围在糖哥家门口看,大多数人都在哭,说红芝是个好女人,不贪恋人世。还说她这样一死,不洁的身子也变得干净了,以后孩子们长大了也不会因为这事不好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