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的女眷有不少被何婉盈这声突然的惊呼声吸引了过来,原本还在闲聊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在地上那破碎的茶盏过了一眼后,旋即就顺着何婉盈的视线落在了宁安郡主的额身上。
但见宁安郡主那一身云锦绸缎轻纱藕色绸裙,尤其是那自腰摆开始往下,竟是一片的茶渍,十分的醒目。
不少人都皱起眉来,米崔氏更是双眉锁紧,看向何婉盈带了浓重的审视,她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挨着锦绣身边坐着的米乔一听到那茶盏落地的声音,就猛地看了过来,此刻已经掏出身上的帕子替锦绣擦着,小翠也赶紧上前。
可是那藕色的裙子本就浅淡,云锦的缎子渗水极强,转眼的功夫,又是漫开了一大片,茶水又是热的,这会儿是擦不掉了。
小翠只觉得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似乎开始在发生了,心里急得很,转而想起来,马车之上是还有一身备换的衣裳的。
历来,出席较为要紧的宴席,自然是带着备换的衣裳的,以防万一,毕竟推杯换盏之时,总有不便的时候。
可是小翠还是觉得愤愤不平,这不过是看个戏呢,中秋宴会都没有脏了衣裳的。
那班主已经是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上,一个劲地磕着头陪着不是,他哪里是不知道这个人可是宁安郡主啊,一开始就有人交代过他的。
可是,这个不是他只能是应下了,不然就正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来来回回,班主也就这么一句话,倒是什么也不多说,直接将这事应下了。
从始至终,锦绣仍旧还是静静地坐着,甚至在何婉盈惊呼出那一句话之后,目光也是静静地看着何婉盈。
何婉盈心里却是打鼓了,这宁安郡主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按着常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气急败坏么?难道……
想到了一种可能,何婉盈猛地心头一跳,却强制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自己刚才可是没有露出马脚的,不然这么多的人总有人带着异样的的目光看着她了。
但是何婉盈不知道,早在来之前,锦绣就已经做过了无数的猜想,而眼下衣裳被莫名泼了茶水,脏了,这对锦绣来说,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次失手。
还是这么好巧不巧在何婉盈点完了戏之后,发生了这事。
在刚才的时候,锦绣就明显察觉,就在自己点完戏后,何婉盈一直在戏折子上流连看着,直到她的目光转开,不过一瞬的功夫,下一刻她的裙子就被泼茶水了。
“不行,擦不掉了,锦绣姐姐,我陪你去换衣裳吧。”米乔皱着眉说着。
小翠已经伸手从怀里取出了锦绣蒙面的纱帕,在一边候着。
这时候何婉盈不由分说地将小翠手里的纱帕取了过来,就对着锦绣那身上的茶渍擦去。
从裙上的再次褶皱,锦绣就知道,何婉盈用的力度有多大。
小翠皱着眉,终于还是不再顾忌什么,开口道:“侧妃娘娘,那是小姐蒙面的纱帕!”
何婉盈仿佛是后知后觉一般,惊得赶紧停了手里的动作,显得有些尴尬:“这……我这不该了。郡主,要不我领路去更衣吧。”
锦绣目光直直地看向何婉盈,没有当即说话。
被那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何婉盈莫名觉得心里毛毛的,可是脸上带着十足十的歉疚:“倒也是不远的,这都是我做的不周全。”
一众的女眷中,有几人隐隐察觉出,这宁安郡主和淮王侧妃两人之间好像有着某些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当下选择沉默不语。
米乔这时候觉得这个何婉盈做作了,要知道,刚才锦绣姐姐来的时候,那脸上蒙着的是同色的面纱,而小翠方才擦拭的是另外一方帕子。
一个得淮王宠爱的妃子会是这么无脑的?还能将一路领着的人那蒙面的纱帕都记不住?
这个何婉盈不对劲!
米乔心里有了这个认知,当下伸手拉着锦绣就是说道:“侧妃娘娘,我陪着锦绣姐姐去便好了,让一个丫鬟领路就成的。”
何婉盈却皱了眉,担忧道:“这怎么成,这次是淮王府做的东道主,既然是宁安郡主,更是我不能怠慢的,我该陪着一道去的,米家小姐,你是客,怎么好让你同去呢。”
米乔柳眉蹙起,何婉盈的话句句都透着理,一时间,她被堵住了,如此,米乔不由看向了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