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后,发现一腔真情错付,萧乾会不会就不再疼他们。
得到后再失去,不若一开始便没有得到。
“傻丫头!”萧乾敲了敲崔桦的脑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崔桦不解。
“那时,第一次见到长安,着实吓了我一跳,竟然和你外婆长的一模一样!”萧乾笑笑,想想这就是缘分,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来此安定下来,平白的让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
崔桦恍然,当时萧乾就说,崔长安长的像他故人,她还以为是他儿子。没想到,是她们那素未谋面的外婆。
“除了血缘至亲,那还能长的如此相像?”萧乾以为解开了崔桦心底的谜团,却见崔桦眉头皱的更紧,没有看他的亲近,反而多了一丝戒备。
便宜娘不怎么提起她的身世,言语中,她也清楚,便宜娘就是被自家的嫡母,买通下人害死的!
“你和娘是什么时候走散的?”艰难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崔桦知道,谋害娘的,不可能是萧乾,可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萧乾叹了口气:“说来惭愧,你外婆生产之时,我在外抗敌。外敌却绕过凤守关,血洗了后方一个小镇。你外婆……就在那儿,若不是稳婆强撑着告诉我,你娘被人救走,我连男女也不知道。”
崔桦脸色好看许多,记忆却翻滚而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烧着碳盆,窗边的贵妃榻上坐着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淡黄色襦裙,绣着点点红梅,从裙角一直延伸到腰际。少女脂粉不施,脸色略有些苍白。
她那时还是一抹幽魂,飘荡在上空,守着这个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少女,不愿离去。
少女低头做着针线,身边放着一个针线盒,里面的绣线码的整整齐齐。
一个三十岁的妇人提着食盒进来,打破了一室的静腻。妇人把食盒放好,顺手夺下少女手中的针线,放在桌上,转身去外间净手,嗔怪道:“又做这些东西,仔细你的眼睛。”
妇人拿出一方棉帕,细细擦净上面的水珠,方才打开食盒,拿出汤盅,递到少女手中。
少女喝了一口,厌恶的皱了皱眉,还是忍着不断上涌的恶心,一口气喝完,又吃了颗酸梅,问道:“和嬷嬷,那东西藏好了吗?”
“藏好了,我照小姐的吩咐,藏在了清远寺,第二间厢房,平头案西面靠墙的地砖下。”和嬷嬷接过汤盅,放回食盒,不放心的说道:“小姐,那么重要的东西,会不会被人得了去?要我说,还不如随身带着踏实。”
“嬷嬷放心,那地方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女眷,谁会抠砖挖地的,没得让人笑话。再说,老太太总共留给我这点子东西,我宁愿便宜别人,也不让她们得了去。”
“小姐不如跟太太服了软,太太不见得就一定把小姐嫁过去。”
“嬷嬷,不是我不敬太太,是太太容不得我。真等太太把我抬过去,什么都晚了。平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那是先帝胞弟,今上的叔叔。平王世子,比老爷的年纪都大,抬进去的妾,只有死了才能出来。”
“不会吧!再怎么说,老爷也是正五品同知,他怎么敢……”
“草菅人命?”少女把和嬷嬷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天下都是他们家的,这人命又算的了什么?这平王越是荒唐,富贵越能长久。说不得,太太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方设法把我送了去,还搭上了平王的关系。”
少女有些惫累,侧了侧身子。
和嬷嬷拿过软枕放在少女背后,矮身脱下少女的绣鞋,帮少女躺好,抱过一床薄被,盖在少女身上。
拉过一边的绣墩,拿过少女的针线,细细缝着。
“我就是太太心中的一根刺。老太太又把那东西留给了我,说是我娘的东西。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家里的出息,全靠着这些个产业。这根刺就刺得更深了。把我许给平王世子做妾,一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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