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晕倒后,我就把你抱出来了。”柳青云想了想,如此答道。
宋大米前面晕倒,并非是装晕,而是惊吓过度,真的晕过去了。此时看看天色,仿佛并没过去太久,而柳青云看着她的神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宋大米悄悄地舒了口气,只是仍然不放心:“后来呢?宋良俊……哥哥又说了什么?”
柳青云想起当时混乱的场景,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也没有理出头绪,听到宋大米的问话,犹豫了下,摇摇头道:“没说什么。”
宋大米的眉毛动了动:“哦。”然后做出张望的样子,顾盼一圈,才奇怪地问道:“相公,小米呢?怎么没跟来?”
柳青云微怔,不由想起宋小米学的话来:
“你以为你是那个贱人?有个老不死的爹跟莽汉哥哥养着?”
“那个贱人死了两年,骨头都叫老鼠吃尽了,你把我看成她?作死啊?”
一口一个“贱人”,语气中充满毫不掩饰的轻蔑,当真是宋大米说的?柳青云心里有些不自在,既不相信宋大米这般狠毒无德,也不相信宋小米是播弄是非之人,支吾两声,别过头去:“啊?小米啊,我抱着你出来时忘了叫她。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一等,或者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她?”
宋大米心底一沉,莫非宋小米又扯她后腿了?想起宋小米这两日每每给她抹黑,不禁心生恼怒,这丫头不能留了!
只是在收拾宋小米之前,最要紧的还是把宋良俊这个捏着她把柄的家伙弄走,宋大米暗暗攥起拳头,幸亏当年之事没有证据留下,否则她现在已经被扭送进官府了!
宋良俊,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宋大米一瞬间做出决定,心中发狠,面上却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偎在柳青云怀里,道:“小米既然没跟来,想来是不想回去,不如再叫她玩两天吧。”
柳青云微微迟疑,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宋小米,如果不带她回去,谁来为他解释?但见宋大米一副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不禁心下一软,或许他想错了?宋大米跟他同床共枕一年多,一直柔婉体贴,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迟疑地点了点头:“也好。”
到了晚上,宋大米被白日里发生的事弄得精疲力尽,虽然心中惧怕,倒也早早就睡熟了。柳青云躺在她旁边,双手交叠在胸前,睁着眼睛望进黑暗中,久久也睡不着。
很多疑问出现在他的脑中。比如宋小米明明说要为苏婉玉报仇,并隐晦点出凶手就是宋良俊,苦口婆心地劝他为苏婉玉报仇,态度那样鲜明,但是在苏谦玉对宋良俊动手时却不惜扑过去,声称不能眼看着外人对宋良俊不利?
比如宋大米为何要告诉李氏,当年是宋良俊给了她那一篮子绿豆糕?只是串门子拉呱?可是宋家与苏家早已结仇,宋大米上赶着找李氏拉呱,是何意图?
比如宋良俊所说,宋大米是为了嫁给他,才唆使宋良俊害了苏婉玉,这件事是真是假?
宋大米往日的一言一行出现在柳青云的脑中,她的柔婉体贴,她的娇嗔可爱,她教导宋小米时偶尔露出来的尖刻,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抑或全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柳青云不禁打了个寒颤,侧头看向躺在身边睡熟的女人,脑子里乱成一团,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宋家村北面,一座高墙碧瓦的宽敞大院里,荫荫的葡萄架下面摆着一架躺椅,夏子秋只穿了一件中衣,叠着脚躺在上面乘凉,听到侍从的回报,“哟”了一声坐起来:“行端,你听到没?宋良俊居然背着杀人的案子!”
蒋行端坐在院子中间,也只穿着中衣,胸膛却裸露出来,锁骨中间吊着一枚深色坠子,摇着扇子状漫不经心地道:“我听到了,这宋家村可真是卧虎藏龙啊,小小一个不到三百人的村子,居然出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厉害?哧,分明就是个怂包!厉害的是宋大米,把宋良俊使得团团转,啧啧!”夏子秋撇撇嘴。
蒋行端道:“我没说宋良俊厉害,我说得正是那宋大米,当年她才多大?不过十六岁吧?居然想得出这样缜密的计划,当真是个人才!”
“喂!这样的‘人才’我们可不收啊!你别又怜香惜玉,这种女人恶心透了!”夏子秋嚷道。
蒋行端摇着扇子,微笑着道:“秋哥儿,你厌恶女人的毛病该改改了,过了八月生辰你就十六了,眼看要娶妻了。”
“呸呸呸!谁要娶那些假惺惺的丑女人?”夏子秋如同炸毛的小猫,吱哇地叫起来,“总之这种女人你休想弄进来!”
蒋行端把扇子一收,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倘若宋大米赢了,便收她入门如何?”
“这个……”夏子秋犹豫起来,他跟蒋行端打赌从来没赢过,这一次是扳回城池的好机会,咬了咬牙道:“好!我赌她被宋良俊拖下水!”
这种丧尽天良的女人,不打入大牢简直没天理!
蒋行端露出一抹浅笑:“那我就赌她全身而退!”
这样聪明有心计的女人,合该过上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