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宋小米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针线一动也没动,不出去玩,话也不肯多说。翠屏眼瞅着她这副模样,以为在思念那日送她花灯的公子,便装模作样地道:“哎呀,我两只手都拿着花灯好不方便呐,姑娘替我拿一只好吗?”
宋小米嗔道:“翠屏姐姐好没正形。”
“你这两日是怎生了,又闷闷不乐起来了?是不是想去找那日赠你花灯的公子,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呀?”翠屏摇着团扇在宋小米身边坐下来。
宋小米恼道:“你怎么又来埋汰我?我是那样轻狂的人吗?”
翠屏嘻嘻一笑,举起团扇轻轻打了她一下:“好啦,有什么困难事,不妨跟我说说?若真是想跟人家公子见面,我也有法子帮你递消息哦。”
宋小米撅了撅嘴,直到翠屏告饶才道:“我没有什么事,就是躲懒歇两天罢了。”翠屏不信:“你可别糊弄我,再这样见外我就要生气了。我翠屏不敢说别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三分的,你有没有心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开心,说出来我听听?”
宋小米有些感动,低下头揪着腰带,道:“我前两天听人说了件事,说是有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得罪了有钱人家的小姐,那家小姐花钱请了不正经的男人污她名节。我便想,这样可恶的小姐该怎样收拾她好?”
“好生狠毒!”翠屏睁圆眼睛,“后来那女孩怎样了?”
“女孩机灵,没让那人得逞。”
“那就好。照我说,这样可恶的小姐就该让人人都知道她的行径,有钱有势了不起吗?”翠屏愤愤不平地道。
宋小米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户人家很是有钱……”
翠屏摇动团扇的动作停了停:“这倒是。大户人家的手段不是咱们小家小户能够想象的,那位姑娘若是当真这样做了,只怕过不多久便被害死了也说不定。”
“难道只能这样吃个哑巴亏吗?”
翠屏想了想,叹了口气:“没让人得逞已经不错了,如果为了争这口气而以卵击石,得不偿失。你认识那姑娘啊?怎么为这个闷闷不乐的?”
宋小米若无其事地道:“不认识,就是我从乡下来的,实在没见过这样狠毒的女子。”
翠屏揽过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呀,就是太善良,小孩子家家的别这样心思重。你在咱们家,还怕受了欺负不成?倘若有谁敢欺负你,你看夫人不收拾他们?就算收拾不了,咱们夫人从前可是跟着夏家夫人身边的,只消夏夫人一句话,什么事扫不平?再说了,人在做天在看,那丧天良的小姐没好下场的,诅咒她嫁给花心狠毒的老男人,一辈子怀不上孩子,怀了孩子也不孝顺,最好娶个悍妇毒妇回家来折磨她!”
“扑哧!”宋小米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你可真是会说话,怨不得夫人喜欢你。”
翠屏洋洋得意地摇起团扇:“我这算什么呀?连夫人的三分都没学来呢,你别看夫人端庄稳重,当年在夏夫人身边最是伶俐呢。好啦,不跟你说了,偷懒这会子,再不去做活夫人要骂我了。你好端端地住着,有事别闷在心里头。我走啦。”
宋小米感激地把她送到门口,回头再看毫无遮挡洒落满院的阳光,满心明朗。翠屏说得对,从前苏长福也说过这句话,人在做天在看。白静秋这副心肠能嫁给什么好人家?但凡有些脑子的都能看出她心术不正,怎么会真心喜欢她爱重她?日后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孩子?折磨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收拾了一下,往尚宜轩去了。
尚宜轩的客人比先前又多了许多,宋小米费了些力气才挤到里面。阿庆和阿葵都在招呼客人,宋小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打量。只见墙上、货架上摆的都是些没见过的款式,从前她设计的那些花样全都不在,不由得皱起眉头。直到小半个时辰后,阿庆跟阿葵送走这一波客人,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宋姑娘,让你久等啦。”
宋小米撅着嘴,把自己的疑问指出来,只见阿庆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宋姑娘可冤枉我们了,我们哪敢藏着你的东西不卖?这不是早早就卖完了,新的还没做出来?”
宋小米一怔:“是这样?”
“可不是吗?”阿葵咕咚咕咚灌了一碗茶,抹抹嘴道:“仲秋节那日宋姑娘设计的打扮样子可出风头了,这些人全都是奔着你的名头来的。打听到你最近没出新样子才不情不愿地买了别的回去。若不是我口才好,她们都不见得买。”
宋小米着实有些惊喜:“当真是这样?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不过也并不出乎意料。宋小米自信能够混出名堂,若非之前白静秋横插一杠,把她的团扇全都买走,她该比现在更有名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