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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鹧鸪天(1 / 2)

訾陵一身来不及换下的朝服端坐在养和殿内,太后也是一脸严肃地端坐在訾陵身旁,皇后则是一脸羞愧地跪在地上,她的身后还有被五花大绑的玉安与莫纳格。訾陵半眯着眼,他拇指拨动念珠的动作越发急促。

『身为宫人居然明目张胆跟侍卫私通,哀家看你的长了豹子心熊子胆了。』太后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宫人苟且之事,当初宸妃便是靠着近水流台先得月占尽先机。

『请太后明鉴。』高无求率先跪在地上,他一脸委屈地磕着头,『奴才命贱死不足惜,只是早在此事发生前,宫中早有嘲笑奴才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奴才纵然万般委屈也不敢冤枉玉安与此狂徒泄愤。』

『荒谬!』皇后厉声大喝,『你只在御花园内见到玉安与此狂徒,若两人暗中私通,又岂会傻傻让你带着人马去逮住?』

『奴才是收到匿名信盏才领着人马去的。』高无求道。

『那就显然是有人存心嫁祸玉安,臣妾恳请皇上明鉴。』皇后严肃地看着玉安,这个贱丫头居然瞒着她搞些小动作?

『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有人存心嫁祸?哀家真是闻所未闻的天大笑话。』太后生气地说,『说!你两人为何在御花园中幽会!』

『奴婢对这位侍卫早已倾心,奴婢又怎愿意嫁与他人呢。』玉安双眼潮红,带着哭腔道。

『玉安姑姑岂能如此含血喷人?!奴才在御花园中是要等候换班的侍卫,皇上大可去侍卫营中一探究竟。』莫纳格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见玉安含血喷人在先,也来个绝地反击。

訾陵派人到侍卫营调来值班的登记薄,还传来侍卫营当夜值班的领班细问,就连高无求所说的匿名信盏的字迹也与玉安的一样,一番细查之下,事件的始作俑者直指玉安。

『你们都在外头等候,皇帝与皇后留在这儿。』太后没好气地挥手让高无求把玉安与莫纳格押到外殿去,内殿中便只剩下太后、訾陵与皇后。『皇上一时糊涂,怎连你这个皇后也跟着糊涂了?这太监是个阉人,皇后赐婚岂不是亲自打高无求一个无声的耳光?』

『儿臣知错了,儿臣这不也是念着高无求孑然一身多年么。』訾陵跪在地上给太后磕头,此事也确实是他一时犯了糊涂。

『皇上宅心仁厚是仁君之德,可皇后也有失职之处。不是哀家说你,这糊涂事儿便是你终日潜心照料大阿哥所致的,当初哀家是体恤你母子心连心,可如今你却是乱了心神,连个中宫的样儿也没了。』太后借机想削皇后一记,皇后在后宫沉浸多年,逐渐是学会了当年她治理后宫的好本领,若被她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也被她架空了权力。

『儿臣知罪。』皇后跪在地上低着头,该不会太后又在思索着从她手中夺走大阿哥吧?当年太后便是使了一损招,让皇帝的母妃死于流言之下,这招杀母夺子的好戏该不会又要上演了?

『皇帝,哀家以为大阿哥虽年幼,可皇后到底是没经验,如今大阿哥病好了也好该送去阿哥所给乳母带着。』太后的目的是要后宫的子嗣们一一送去阿哥所,也好让这些当娘的能再为皇帝添一儿半女。

『求太后开恩,大阿哥自出生以来从没离开臣妾半步,这一去阿哥所臣妾怕他会不习惯啊。』皇后闻言自是一惊,果然如此!!!

『宠猪举灶,宠子不孝。如此浅薄的道理你也不懂么?』太后像是早就料到皇后会舍不得这个孩子。『皇后如此娇纵孩子,将来这个孩子也难成大器。你以为哀家不操心这事儿么?哀家是舍不得这个嫡出的孙子给你宠成个刘禅般无能。』

『母后言之有理,儿臣也认为皇后过度溺爱孩子。只是大阿哥尚且年幼,还没至于到刘禅之流。』訾陵听了太后的话不觉并无道理,宠猪举灶,宠子不孝。如此显浅的道理连八岁小儿也懂之事,为何皇后总是执迷不悔呢?

虽说当初提出赐婚的是他,可身为中宫的皇后却没有及时指正出他的错处,这便是有违宫妃的宫训。只是太后的言辞间似乎有废后的意味存在,皇后过度溺子乃是母之天性,太后从未生育只是不懂体恤。

『那皇上的意思是?』太后不懂地看着訾陵。

『大阿哥固然要送去阿哥所的,如今玉安与侍卫私通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儿臣以为解除了玉安与高无求的指婚,也算是给高无求挽回个颜面。至于那个口口声声说冤枉的狂徒,不如就撵到别处当差。』訾陵念着莫纳格无辜,所以对莫纳格自是格外开恩。

『嗯,这样也是个法子,那玉安这个贱丫头又该是如何处置呢?』太后别有用心地引导訾陵,若是能借皇帝之口把皇后身边的狗头军师给铲除掉,那未尝不是个快乐事儿。这些年多得这个丫头从旁指导,皇后是越发不听她的使唤了。

『此事皆由她而起,何况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宫中自是留不得。皇后,你可知要如何处置了?』訾陵转头望着皇后近乎崩溃的苍白脸庞。

皇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多少年来她替皇上和太后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宫娥,对于这些事儿她也是驾轻就熟了。只是今次要杀的是玉安,昔日的绘云如今与自己渐行渐远,她最信任的人就只剩下玉安了。

她虽为皇后却也是皇帝的臣民,天子之命又岂有她不从之处?屋外传来玉安挨打的呼叫声,她知道这是太后下的命令。待会她只需在疗伤的汤药上加上无色无味的西域毒药,不出一刻玉安便能安然离开,那是一种珍贵的不会七孔流血的毒药。

她已不是第一次杀人,可这次她的手异常颤抖着,太后怕是看不下去了般夺过她手中的小勺子,这么豆大的一点便能轻易取了他人的性命。这是权贵间最高权力的象征!

玉安躺在床上痛得不能转过身来,皇后含着泪光把汤药逐一喂给玉安。当初她也是这样逐一逐一地把西藏红花汁液喂入那些贱人的口中,为何那时自己却丝毫没有愧疚的感觉?

『奴婢还未能多谢娘娘让皇上与太后罢黜了这出指婚。』玉安记得太后一脸慈祥地对她说皇上解除了她和高无求的指婚,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她舒心了。

『说来也是本宫亏欠了你,让你受了委屈。』皇后叹了一口气,『莫纳格被贬到别处当差,待你伤好了便要去浣衣局当差。』

『娘娘请勿忧心,只要有奴婢在,奴婢愿意为娘娘上刀山下油锅去。』玉安把止痛的药汁喝个精光,这些年娘娘与自己情同姐妹,纵然她此时暂被调离,可她始终是皇后的宫女终有一日便会回到娘娘的身边去。只是,现在的她很累了,眼皮很重很重······

『本宫记得你说过你的家乡是在江南,那儿漫山遍野开满了小黄花,你说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在那儿······』皇后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床上的玉安早已沉沉地睡死过去,她的嘴角依旧是挂着一抹笑意。

菀挺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她站在高楼之上以西域的望远镜窥探着不为人知的事儿,清宁宫的过道上有两名小太监抬着一捆草席裹着的尸体,那便是她最想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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