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乌云密布,了无星辰。
皇宫内火光冲天,激烈的厮杀声此起彼伏,而皇宫之外,乃至整个呈都都是静悄悄的。
寻常百姓对宫中的风云变幻,谁主沉浮丝毫不关心,他们所追求的比那些权贵们要简单很多,只要有稳定的生活就行。此刻,他们正在家中也已是入眠。
而呈都的月市街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车夫抽着鞭子,不时地发出“吁”的声音。
虞莫盈挑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空旷的街道,在马车经过落仪坊时,她的眼神稍停片刻,就收了回来。
她的心里还惦记着从混乱的皇宫里逃出的那个时候,虽说有月太后派来的侍卫和慕容家的一些暗卫在暗中相助,但是她总感觉在暗中,仍然有另外的人在帮着她。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她把车帘放下,也无心再欣赏这个隐于夜中的都城。
“你觉得,现在的宫里,虞丞相和陛下,谁会更胜一筹。”车内的慕容风转头,徐徐开口道。
“虞施不可能如愿。”虞莫盈稍稍地摇了下头,“因为萧烨一直把他放在心上,这次明知他有异动,也默默地看他来逼宫,是想看看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些不自量力的,没有诚心诚意地服从自己。”
“然后,他再一次性铲除,顺便叫那些心有异心的看看,什么叫跟他作对的下场。”
慕容风往轿上斜倚了一点,继而道:“虽然说,陛下的心机极重,他的许多做法也都太过血腥暴戾,但是这世上,能胜得过他的,确实没有几个。”
虞莫盈闻言,默默地抬起眸子,能胜过萧烨的人确实没有几个,可是,万物相生相克。萧烨最终就可能栽在他最瞧不起的人手里。
皇宫,龙吟宫之中,萧烨服下解药后,已经感觉好一些了,只是用了一点功,便把气息调整了回来。
他冷冷地睨了眼夏渊,这种小蝼蚁,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所以,徐公公自然是主动地从殿外调来人手,打算直接把夏渊押走。
然而,徐公公一走到殿门口,看到外面骤变的情形,脸色不觉得变得苍白,手中的拂尘也有了微微的抖动,要喊人进来的话被堵在咽喉里。
萧烨见他半天都没有出声,便立觉事情有异。他刚刚想开口问,却不想,一口血自丹田处涌上喉头,喷薄到地上。
只见那血的颜色还是浓重的黑色,在绣着蟠龙纹的地毯上缓缓晕开,直到绽开出一朵妖异的血花。
“你刚刚给朕服的不是解药?”萧烨一把揪住站在他身边的皇后的手。
皇后的衣领上也被血渍溅到了一点,鼻翼上也有殷红的几滴黑血。而她这样子被萧烨用力地拽着,也只是微动嘴角,把他的手拿开。
萧烨中毒已深,皇后不用费多大的力,就能够挣脱出来。她还是恭恭敬敬地站立到一边,脚步却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她垂下了自己的眸子,没有多看萧烨一眼,她冷静的行为举止愈发地说明了事情的异变。
但在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反而是原本窝囊地趴在地上的夏渊,一阵一阵地抽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他将自己的背挺直,慢慢地站起来,朝气息不稳的萧烨走近。
夏渊略微地瞥了下皇后,转头冲萧烨笑道:“陛下,你是不是认为微臣和皇后娘娘都特别懦弱?”
“你……你们……”萧烨不可置信地一掌挥向他,而夏渊轻轻一闪,便很轻松地躲了过去。萧烨不但没有伤到他,还使自己的内力耗损更加严重。
“陛下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刚才,微臣拿出来的那瓶才是真的解药,你偏偏选择了皇后娘娘递给你的……”摇了下头,夏渊掸去衣上的灰尘,感喟道:“那根本不是解药,是毒中之毒鬼见愁。”
“鬼见了都没折子,更何况是人。你撑不了一刻钟,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你从前一定是没有想到你最后并不是落到多么强大的敌人手里,却是我们两个窝囊废手中。”
夏渊负手在身后,说的坦诚。他明里是个右相,可虞施拿他当做安置在朝中的一颗棋子,萧烨也一直用各种理由来牵制着他的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