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放眼泱泱杞梁,最当得起这一句的当属今上胞弟,毓亲王。年少时便已容色倾城,一双微挑的凤眸仿佛盛了万千桃花一般,看人一眼便似是能将人看酥了去一般。虽有些男生女相却半点不碍着他成为这上京城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如今恰逢太后寿辰临近,毓亲王从封地赶回来给太后贺寿,原本还要再过些日子再回来的,却听闻远嫁北齐的小妹徽音与夫君一道回杞梁贺寿来了,便索性也巴巴的赶了回来。毕竟徽音可是他从小疼大的呢,不比旁人。
玄武大道一如往昔的热闹繁华,哒哒的马蹄声起,豪奢非常的华盖雕车从城中而过,直往皇城而去。那车帘被修长的指节掀起一角,车中的人眼神淡漠地一扫,薄唇微微上扬,松手落帘。有些日子没有回京城了,倒也没什么变化。
待到了宫中,太后甚是慈爱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小儿子,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毓成惯来是个嘴甜会哄长辈的,如今也不忘油嘴滑舌地与太后道:“母后倒是越发显着年轻了。”
太后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若是你早日娶一个王妃,哀家怕是更显年轻。”
毓成嘿嘿笑两声,并不上当傻乎乎地去接这话茬,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唔,徽音不是回来了么,儿臣瞧瞧小外甥去。”
太后凤眸微微眯了眯:“连徽音都已然嫁人生子,你却连个王妃都还没有。”
毓亲王略略思索,很诚挚地与他母后道:“母后说得是,儿臣这便去徽音那儿沾沾喜气,兴许就能找着王妃了。”说完忙不迭地告退而去,生怕太后召了亲卫来要强押着他去相看女子。
落荒而逃的毓亲王径直往徽音昔日未嫁时住的宫中而去,算起来他的小外甥出世至今他都还未曾见上一面呢。
可是到了殿中宫人却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公主与驸马许是去太妃宫中了,王爷您且先歇会儿,奴才这便去传信儿。”
毓成自问是个十分通情达理之人,当即便摆摆手作罢,徽音好容易回来一趟,去看望生母自是应当,他不便打扰:“那小世子呢?”
秦徽音与北齐信陵王慕容少秋的独子名唤慕容清屹,如今还不满周岁。照顾他的乳母听见毓亲王问起小主子,忙躬身答话:“回王爷,世子还在侧殿睡着。”
唔,在睡啊。有些失望的毓亲王满心的慈爱无处抒发,只得有些落寞憋闷地离去,寻思寻思便准备去觐见他家皇兄。只是在皇上寝宫殿外等了许久才得以见到天颜,皇帝君成神色瞧起来有些慵懒餍足,语气听起来有些说不清楚的…快活:“怎的没在母后宫中陪陪她?”
毓成一听这个便有些哀怨:“臣弟才从母后那儿出来呢,母后这回这般急着催臣弟娶亲,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
君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可知道为何?”
毓成苦苦思索,他打小就崇敬他皇兄,此刻自然也是极虔诚地求问,君成慢悠悠地端了茶盏,指尖细细绘过上头精细的描金花纹,笑得十分温和:“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坊间传言你是断袖罢了。”
毓亲王一张俊脸登时就憋红了,什么玩意儿!
断袖?!
谁见过他这般俊美又温柔且正直还文武双全的断袖?!
“皇兄您怎么不替臣弟解释解释,害得母后担心。”
君成笑意更深更温和:“解释什么,朕也是这般觉着的。”
这么一说毓成才想起来,这世间头一个说他是断袖的,就是他的亲兄长君成,忍不住磨牙霍霍,他要咬死他皇兄!
还不待他说什么,皇帝身边的内侍便从内间寝殿出来,在君成耳边小小声说了些什么,君成便极温柔地笑开了,连个正眼都不给弟弟便挥挥手打发他走,自个儿往内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