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朦胧胧,月初河上,停着十几个画舫。偶有见得某些画舫旁侧纱窗上,纤瘦的身影在晃动。然后有些轻灵空远的古筝曲悠悠飘了出来,衬的这夜色更迷人。
田韵出神了,脚尖浸在冰凉的河水里。
“看什么呢?”伏羽站在船边,看着她的微晃的白脚丫。
“嘘~”田韵低声示意伏羽不要说话,眼神一直瞟向稍近的一处画舫,五彩琉璃宫灯将精致的画舫映的更像一个精美的艺术品。里面拨弄琴弦的声音很好听。
“脚不凉?”伏羽并没有听她的话噤声,而是看着她出神而又专心的侧颜。她鼻尖不算高挺,然而却有种小巧玲珑的可爱。下唇很薄,颜色如淡粉的花瓣。
田韵没答话,继续听着这熟悉而又旷远幽深的琴音,慢慢闭上眼睛,侧着脑袋开始听着。
“这琴声很好听?”
田韵觉得伏羽平日话很少,而此刻他却如话唠般不让她安安静静的听这琴音,她有些烦躁,依然闭着眼听。
“我觉得一般般。”伏羽又来了一句,就如缺爱又不受家长关注的小孩子一般,以此种捣乱的方式引起重视。
“不是,很好听。”田韵闭眸脸转向伏羽那边。“我好像听过这曲子。”
“你这是大俗大雅兼具。此刻闭目凝神欣赏着琴音,却等着赌坊主人来一场dubo。”伏羽看着面前这张白皙的脸,精致娇美,映在红色宫灯下显得更魅人,她和她的面容并不怎么像,性格也是。一动一静。
“嗯,算是吧。”田韵说着睁开眼,看着伏羽在认真的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所以在睁开眼后的那一瞬她怔了怔。急忙移开目光,“那人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
“你刚刚在想事情?”田韵瞟了一眼还有些未回神的伏羽。
“没有。”伏羽看着她有些胆怯羞赧的表情,突然想起他并刚刚在想起那个她的时候并未心痛,顿时眸子一亮,眼神奇异,又看向了田韵。
“那人肯定就是有真本事,不然不会端这么大架子,迟迟不来。”田韵没话找话,觉着河水有些凉,便将脚收回来,抱膝沉默。
听说那人名耶律荻,整个大漠最会赌的人。就拿赌坊的各种dubo类型来说:六博、围棋、马吊、麻将、押宝、花会、字宝都精通,且极少会败。
有人说耶律荻祖上有一人为深山隐士,隐居前为一国的皇族子弟,本就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是遗传的好,而耶律荻也恰好学会了这些,可以算准而已,并体现不出什么。
然而,当耶律荻将此技能延展到动物界的时候人们彻底服了……
有斗鸡、斗画眉、斗蟋蟀以及斗鸭、斗鹅,还有赛马、走狗等。
‘若说骰子的点数,棋牌的部署和技巧都可以算,那这动物的心思可不是能算得准,再说耶律荻并未在深山野林养过鸟类昆虫的,所以可以让每只他那方的动物赢了,定是有比意念力更强大的东西在发挥超能力’,茶馆说书人亦如是讲。
“进去吧,他来了。”伏羽的声音打破了田韵的沉思。
“来了?”田韵站起身,刚转过身,却只见的伏羽已弯腰打起帘子进了舱内,便也立马跟着进去了。
舱内,赌桌后,一个身着棉麻衣僧衣的男子端坐着,光头,面色严肃,眼眸微敛,并没看她。
男子面容很美,没有太强的阳刚之气,反而白皙的肤色带来些女子的柔美。但身上清灰色的僧衣有些禁~欲气质,僧衣松松垮垮,脖颈儿处微露出比女子还性感的锁骨,尖尖的下巴连青碴都没有,有着好看的丹凤眼和浓密长长的睫毛。
田韵呆了呆,走过去坐在桌边,由于近距离坐着,她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看,但还是忍不住,一会儿悄悄看一眼,眼风一会儿扫过去看一下。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身旁伏羽的脸色快黑成炭火,冷成冰块儿了。
“赌什么?”耶律荻抬头看向伏羽,声音冷静沉凝,有种说不出的的感觉。就如诵经文的那种庄严肃穆的声音。田韵虽觉得这声音好听,但又知这可是佛教徒她并不可胡思乱想而亵渎。所以定了定心神,微微偏了头看向伏羽。
“你想赌什么?”伏羽问田韵意见。
“就刚刚在赌坊看的那个。玩骰子吧。”骰子这东西碰运气呢吧,她能赶上穿越这趟车,说明运气不算差,不管是****运还是鸿运。
耶律荻从身后拿出骰子,和骰子盅,递到田韵面前。
“嗯?”田韵柳眉一挑,“给我?”
“你检查一次。确保没有做手脚。”伏羽在一旁解释。
“不用了,我信你。”田韵笑笑将那骰子推了过去,“开始吧。”
“啪。”骰子被罩住。耶律荻握住盅顶开始左右无规律的滑动,速度极快,骰子在盅内撞击内壁哗啦啦的声音极响。随后手腕返折将盅举到空中,在空中爽利的划出极顺的曲线。
“啪!”又是一声,落于桌上。
“赌大赌小。”耶律荻头微低,眼睛直接上瞟看了过来,里面有一种很平常却又类似的自信的光芒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