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侯英拔出剑,将军医手里捧的那块肉切碎,血溅一地。
看着尸体不完整的佛指,他又说:“把她的骨头剔下来,我要用它做一把伞,受一世日晒,一世雨淋。”
众人皆叹,究竟连侯英跟这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了死还要受这生生世世的罪?
鲁国灭亡之后,骨伞制成,取名佛指。
连侯英很奇怪,总是喜欢把那骨伞带在身上,却从来不用它。
清元公主和他的婚事如期完成,他对着那把伞嘲笑:“你看,我娶了她呢,我会对她好,比对你好一千倍。”
仅管那样,他还是忍不住去别馆,那里还保持着佛指离开的样子。不知是什么恨,他竟然命人一把火烧了。
他总是控制不住来这里想起她,索性把它烧了,就没有什么值得他想念的了。
那把伞,他看着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怀了鲁国国君的孩子,想起她背叛了自己,想起她玩弄了他的情。想起她说过,和自己同床之时,她想着的是别的男人。
他握着那白骨莹华的伞柄,端睨了一会儿道:“你那么下贱,为什么还要我不断的想着你?你那么残忍的对我,为什么还要不停的想你?”
连侯英像是疯了一样,又将伞仍在地上,他说:“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不见,不念。”
后来,那骨伞被人送走,也不知道卖给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
事关一段传说,传说鲁国的九夫人被剔了骨,做成了一把伞,伞骨香气四溢,莹白似雪。
六年之后,连侯英和清元生下了两个孩子,过的很幸福。
他看着自己的孩子,但会想起六年前,他剖开佛指的孩子,残忍的血溅宫庭,这种恨,至今未消,不管时间如何推移,它发了就是发生了,爱了就是爱了。
当年,他曾拼了命的在找她,他想把她从鲁国夺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囚禁她在自己的身边。
当年,他恨她是一回事,想让她后悔是一回事,报复她又是一回事。
当年,他总在想,如果她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怎么办?
当年,他亲眼看见她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恨不得也随她而去,却因军医的一句,她有了身孕,一切都变了。他没有随她而去,也不后悔自己带着军队踏平了盛都,像佛指那样的女人,死有余辜。
他恨她,简直把生生世世的轮回都用来恨她,这么彻底的恨,源于是一个爱字。爱之深,痛之切。
这么些年,他也学会了遗忘,关于佛指,他只放在心角,无事,几乎不会提,也不会想。
南连,银城,一个二十六七的女人,她花了重金买了一把伞,那伞面艳如鲜血,带着亘古的忧伤。她撑着伞,无论是晴空还是雨天,都会站到银城城楼上,撑着伞,望着远处,似乎在等一个人。
半个月过去,城里的人都很好奇,却没有人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等什么人?
有人问她:“你在等什么?”
她淡淡的说:“等一个人。”
正巧一日,连侯英路过,看见城上的那把伞,时光荏苒,已经整整波六年,一晃竟有六年没有见过她了。
许多往事又勾起他痛苦的过去,他曾遇到一个手持银月刀的女子,她说:“我想威胁你,然后逼你哭出泪儿来。”
他又记得,那个女子半夜摸进他的房里,天真的问:“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能哭出泪来?”
她叫佛指,佛门的佛,手指的指。
往事一幕一幕的重现,心痛绞成了泥。他怎么忘得了那个女人呢?
“你到底会不会爱上我?”
“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名份,我只要你爱上我,爱我就好了。”
“连侯英,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喜欢我?”她几乎是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在问。
“侯英,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你的敌人,你会不会杀我?”佛指咬着唇,她是一开始就知道结局的人。又是什么心情在爱他呢?难道就为了救鲁国的国君,感情也可以说演就演的吗?
“连侯英,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你落泪?是不是,我背叛了你,或者是死了,你才会为我哭一哭?”她的泣泪,毫无章法,崩溃的抱着脸,哭喊着。
那时候,他怎么就不知道,她一直在暗示什么呢?
但是,她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侯英,如果我现在就想成为你的女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