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晒谷场的圆形高台上的这位驼背老头鹤发童颜,长须飘飘,一身的白袍显得卓尔不凡,一开口那声音更是中气十足:“各位!我是清风峒的吴不全吴长老,请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们的斗蛊会马上就要开始啦!”
吴不全说完这席话后,原本喧闹躁动、交头接耳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翘首眺望着高台上的吴不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冀和激动。
“嗯哼,”吴不全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们整个湘西苗疆三年一度的斗蛊会,今天将决出我们苗疆的蛊魁,胜出者不仅可以接受万人的顶礼和景仰,还可以为所在的寨子获得三年的供奉!”
“噢……噢……噢……”
吴不全的话音刚落,台下的苗族同胞们没有一个不是振臂高呼,情绪激昂,我和文妙果也跟风在后头抬了几下手臂,双眼却不断地搜索着整个会场,想从这一大堆人之中找到梨花的踪迹,可这人山人海的黑压压一片,想找到她谈何容易?
最后我好不容易才在高台的旁边看到了梨花的身影,只见一身劲装的她双眉紧蹙,双手不断地在胸前摩擦着,似乎有些紧张。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在心头暗暗地说道:“加油啊,梨花!”
而那边高台之上,万众期待的斗蛊会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只见高台之上,吴不全此刻正向前摊开着双手,高声地对台下的人群喊道:“现在是第一场对决,在我左手边的,是鲤鱼峒的蛊婆,人称‘黑里俏’的……廖青儿!”
在一片喝彩声中,一个身穿鲤鱼红衣裳的女孩笑盈盈地朝台下的人挥手示意。我看到那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虽然皮肤带着苗族女子特有的黝黑,但她一双丹凤眼很是撩人,目光流转之间秋波暗送,可谓是顾盼神飞,迷得台下很多苗族小伙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而在我右手边的,”吴不全银白色的胡须抖了抖,“正是茶花峒的神婆,外号‘茶苗一枝花’的……蓝月亮!”
扭头望去,一个容貌冷艳、皮肤白皙的苗女正屹立在吴不全的右手边。只见她身穿一件黑色的苗族对襟背心,下边包着一条绣花小短裙,毫不羞涩地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大腿。即便是远远望去,我都能看到她左右两条大腿上,分别刺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蜈蚣和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这个时候,我听到站在我前边的一个苗族中年妇女正侧着脑袋,对身旁的孙子说道:“这婆娘大腿上的刺青表明她是经过‘蛊王’钦点的神婆,万物不侵、万毒不受。”
“奶奶,她这么厉害呀,有你这么厉害么?”小孙子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中年妇女摸着小孙子的脑壳笑道:“那比我可强多啦,你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这段对话,我和文妙果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把眼光投射到圆形高台上。
只见“黑里俏”廖青儿一脸微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色泽鲜艳、手工精美的长方形木盒子,轻轻打开,里边“嗡”一声便跳出一只通体碧绿的螳螂,瞪着一双复眼,雄赳赳气昂昂地停在廖青儿身前。
而那边“茶苗一枝花”蓝月亮则是一言不发地伸手从胸前的衣兜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土灰色瓦罐,庄重地放置在地上,嘴里念动了几句,轻轻揭开了瓦罐盖,一只颜色血红的大蜈蚣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扭了一下脑袋,忽然“唰”地飞上了半空,盘旋在蓝月亮的脑袋之上。
“快看哪,那不是……飞天蜈蚣吗?”
“啊,飞天蜈蚣!”
“真的吗?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