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辛最近真是动作频频,叫人看不通透。
按陆禀今之前获取的消息,严开跳槽老对手凯诺一事是受他指使,那么现在寄匿名包裹给Tina张又用意何在?
难不成,他也看出,Tina张对陆禀今心怀好感,所以乘机故意挑拨一番。
可是让Tina张误会她和陆禀今的关系,对薄辛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想来想去,阮明雪都不明白薄辛耍的是什么花招,只得在心里自我安慰,或许,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任性妄为,但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名声和利益,随他怎么玩,管他呢。
阮明雪无奈叹了口气,陆禀今却把目光转向她问,“怎么,心里很乱?”
车窗外,路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坑坑洼洼,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可是阮明雪仍摇了摇头,“算不上乱,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觉得有些累罢了。”
陆禀今伸出长臂,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拍了拍,语调温柔地说,“觉得累,就靠在我肩膀上歇一歇。”
阮明雪本来想拒绝,她一个下属怎么能随随便便靠在Boss的肩膀上休息,岂不是真如夏丽所说的那样,她是在借身体上位?可还不待她开口,男人一个环抱,已经把自己圈在他的怀抱中。
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避,只得全数吸入肺腑。
男人低缓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明雪,那天,我说,我想握着你的手,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是什么样的事实,让这样深沉淡漠,行事克制的男人失去分寸,是什么样的事实,让他屡次放下气度和身段,与薄辛针尖对麦芒?
心中明明感应到了真相,阮明雪却不愿意相信,也不希望男人说出来,她很现实,也从不贪心,只要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气氛继续维持下去,她能安安稳稳在南都度过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好,只要不轻易打破这种平衡,让另外一种不匹配的感情蔓延其间,她就能坦然面对,只要他不说出来……
可是,事与愿违,男人逼她正视,还是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句说道:“明雪,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多,越来越多。”
像喟叹,像重复,说给她听,也说给他自己听。
阮明雪的身体突然莫名颤抖起来,抗拒地想要挣扎起身,可是男人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熄灭引擎,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把下巴靠在她小巧的脑袋上,紧紧抱着。
直到五分钟后,阮明雪因缺氧而急促地喘息起来,“陆总,放开我!”
他们不应该这样,他是高高在上的业主方高层,是被许多优秀女人暗慕欣赏的青年才俊,可她呢,刚刚被男人背弃,连住的公寓都是租的,升职升的步步惊心,差点把自己的清白都搭进去。
这样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根本不应该如此亲密,如此牵扯。
“放开我!”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阮明雪开始拼命用手推拒,甚至直呼其名,“陆禀今,我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玩弄的女人,我不是那种当了男人床伴,还能开心数钱的女人,如果玩不起,请不要招惹我。”
“这算是警告吗?”终于,肩膀上的力量有所松弛,陆禀今减缓了对她的钳制,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正视着他,“谁说我要和你玩?谁说我在找你当床伴?”
阮明雪撇开脸,冷着眼不说话。
陆禀今却不介意,只把她额前弄乱的发丝往她耳边一拨,淡笑了笑,说:“明雪,我说过,不要对所有的男人都抱有戒心,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关闭所有的信任。”他顿了顿,继续说完,“我不是你的那位前任,也不是薄辛。”
“那又怎么样?”阮明雪冷笑一声,把脸转过来,望着他深黑的眼眸说,“陆总,你不是他们,却比他们,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福气。”
“哦?”陆禀今故作不解,“我如何有福气?”
阮明雪想起先前在餐厅里,薄辛说的那些话,不禁依葫芦画瓢挖苦道,“陆总能得Tina张这样端庄独特的红颜知己,又有杜氏千金的另眼垂青,就不要再去招惹我这样的小花小草了吧。”
呵,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陆禀今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豁然开朗的欣喜,之前被她抗拒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他笑,笑得自信翩然,“明雪,你似乎有些讨厌薄辛,怎么今天却这么留心他说过的话,甚至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我……”阮明雪想反驳,一时又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借口。
陆禀今却趁热打铁,寸步不让,“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你也是个有醋意的女人。”陆禀今生生揭开事实。
“你……”
“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尽管打我。”
“你……”阮明雪瞪大了眼睛,既无话可说,又不能真的动手,只急红了脸。
陆禀今看着她洁白晶莹的额头,细而微弯的眉毛,清灵深邃的眼眸,以及那周边覆上的红晕,心中忽而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男人的气息那般沉重浓烈,直叫阮明雪无处可逃,“陆总……唔……”
她抗拒的话被男人吸入唇中,化作无力的浅吟低叹。
一分钟后,男人放开了她,纤长的指头拨开她散乱的发丝,露出她那双已然震惊到无以复加眼睛,“明雪,你又忘记,叫我陆总。”
想了想,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还是说,你从来不是忘记,而是刻意生疏。”
阮明雪坐直了身子,抹了抹自己的唇辩解,“我并不习惯公私不分,和自己的上司随随便便,我身边都是国内的朋友,也不习惯喊你Jerry。”
她的声音比往常黯哑,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陆禀今知道她并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完全脱离出来,甚至仍有些恍惚和紧张,也不再紧逼,只温和了语气说,“那就慢慢习惯,或者试着叫我禀今也可以。”
理智重回,两人之间的这次波澜也很快恢复平静,阮明雪理了理妆容,把脸转向右手边的车窗看风景,陆禀今也重新发动引擎,一路驶向荔湾小区。
忽然一阵短信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阮明雪低头看了眼屏幕,是薄辛发来的短信。
“阮明雪,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而且拒绝了很多次,如果这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手段,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她冷哼一声,刚想关机,第二条短信又切了进来。
“见鬼的,我现在居然有些想你。”
薄辛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招蜂惹蝶,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吧,可是这些话,只会让她觉得恶寒,觉得反胃。
她不想再理会,果断按下关机键。
耳边传来陆禀今的戏谑声:“怎么,是薄辛?”
她没有回答,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足够混乱,已然超出预期,她感到有些身心疲乏。
陆禀今见她面色不好,也不再追问,只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说,“我不否认,除去那些不靠谱的花边新闻,薄辛是个家世好,精明且有能力的男人,但是他想要骚扰你,也没那么容易,我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不是他。”阮明雪不想搅起两个男人之间的对立和龃龉,毕竟陆禀今和SK集团有密不可分的关联,如果真的和薄辛掀起拉锯战,那么最后成为炮灰的也只会是她。
她无力陷入一场有钱男人之间的角逐较量,她从来都没想过嫁给有钱人,她心里一直清楚明白的很,杜美茵才是陆禀今的最佳选择,而薄辛也会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收起玩性,接受一桩强强联合的豪门联姻。
她虽然被程洋背弃过,被严开骚扰过,可好歹有一份能让自己衣食不愁的工作,有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庭,还不至于自暴自弃到去当那些豪门名媛的陪衬和炮灰。
所以她否认了。
陆禀今看她锁眉沉思,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是在说反话,发短信的人必然是薄辛无疑,可是既然她不打算和薄辛有牵扯,那么他也无须在意担心,刚刚那个绵长的吻,已然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激荡。
这并不算是他的初吻,在国外的时候,他也曾在创业遭遇逆境、遭遇挫折的时候,去酒吧消遣过,也曾在醉酒时被某个热情奔放的外国女人留下过唇印,可他尚算洁身自好,从未超出尺度,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