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忤夫们填土,但只是填平,傍晚时分再来堆土包子(土葬礼仪各地约有不同,但每个仪式意义相同)回到村落之时,大家只须围桌十人便开吃,而且是每桌都是席开十大碗,可见李家只殷富和威望。
围桌吃酒,我在穴前一卦便让李福德点头应允的事自然传了开来,大家都说我道行更深,就连那阴阳先生都感谢了我好几回,说道如果再打下去,李福德还不肯走,他以后这碗饭估计都得砸了。
我说这事或许是凑巧罢了,心中定然是隐隐不安,不由想起昨天晚子李家大院前的那个黑影来,估计是毛德福的阴魂,只是李老太爷在家,它这才闪了开来,怕冲撞了老人。
大家频频敬酒,多是觉得毛德福死时过于年轻,一个这么大的家业的李家,心中多有冤气,不肯走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大家都只是聊了聊一些琐事
饭后,主事的送了我一个大红包,我一捏估计有三五块大洋去了,并悄悄和我说李老太爷有请,我这才想起自己还应了去帮李老太爷看阳宅的事。
我操起背包便跟着主事者往李家大院走去,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但遇上事了,作为一个道人应当做的事,那定然是在所不辞。
走入李家大院,大厅之中香火燎烟,刚才指挥开枪送行的军爷正在焚香拜祖,昨天晚上遮布已经拿开,果然李家的祖上是一位清朝状元爷,官威凛然,双目有炯。
见我和主事者进来,那军爷转过身来对我施礼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问天大师了,我爹正在偏厅等你!”
“李司令客气了!”
一般而言,在不知道职务的请况下,我们都称当兵的为军爷,当官的为司令。
一共四人坐定,正坐是李老太爷,对面是李福明,左边是我,右边便是这军爷李世峰,也就是李家老二。
下人们看茶上果品后便知趣退了出去,那李老太爷吸着烟袋,烟雾缠绕在老脸上,低头若有所思。
李福明一脸憨厚,为人一脸祥和,应当是李家现代主事的。李世峰阳气颇高,浓黑的剑眉和八字须,说起最近全国的一些战事,特别是桂系和湘系军阀之间的明争暗斗,都想扩大自己的地盘。
我知道茶罢,马上就要进入正题,其实我也不想耽搁,当然这李家是礼仪之家,定然在用罢茶果之后才谈正事。
不过,李世峰突然问说到的湘系战事,却让我不由一惊,“李司令,你说的唐元帅手下的刘团长可是叫刘龙生?”
“正是刘龙生,北阀没有开始之前,此人乃我在黄辅军校时的学生,这一场大仗刘龙生是让那佛字军元帅唐生智给当了炮灰,副将唐龙不但殒命,他自己少了一条腿一条胳膊,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李世峰非常惋惜地说道,“此人在黄辅军校学习之时,才思敏捷,颇有将才,只是一心热衷于权力,更没有想到落得这个下场。”
我一听,心中不由一惊,才四年不到,刘龙生竟然落得这个下场,这也太快了点,只是不知刘素月可好。
“大师认得此人?”
“实不相瞒,这刘龙生与我都是风雷镇的人,当然认得,只不是他这命是自己找的,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说得好,每一个人的下场都是他自己找的,老二,你不要杀气太重了,老百姓的命也是命,有些事能抗的就抗下!”一向埋头吸烟的李老太爷突然抬起了头,双眼中有股威信和自责,“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载,争来争去都争不过事。”
“知道的,爹!”李世峰答道。
“大师,听说今天下葬之时,老三迟迟不答应,直到你开卦才肯下去,不知是否有此事?”李老太爷吸着一口旱烟问道。
“确有此事!”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也该干活了,“这就帮李老太爷查看下阳宅!”
我从背包中找出罗盘来,走到大门前,我左前右前,里看外看都有看出任何蹊跷,但又觉得这李家有种说不出的怪来,只好说道:“还请李老哥带下到各个房间转一圈,最好是一处都不要拉下!”
“好的,大师,请随我来!”李福明站了起来,伸手相请。
就这样我随着李福明开始在李家大院转了起来。
这李家大院建于清末,至今已经有七十多年历史,是太祖公清末状元爷毛智俊晚年回乡时所建,至今已经到第六代了,院落分大堂一个(正厅),偏厅两个,偏厅上有阁楼,供李福明和李老太爷居住,后院两边回廊有厢房各九间,一楼为客房和杂房,住着几个仆人,二楼为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