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着,心里忍不住想到了那些关于狐黄的事情。
说起狐黄,东北人都不陌生,爷爷奶奶辈分的人满肚子都是狐黄的事儿,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早年,俺们屯,有户人家,家里专门猎野鸡,那个时候猎户少,林子里的动物都海了去了,流传一句话,棒打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灶锅里,可见野鸡泛滥,又不像野猪豺狼虎豹那样危险,所以有些猎户专门猎野鸡,那个时候猎户刚兴起,没有现在这样多面的猎户,一般一个猎户只擅长一门技巧,比如,有的熬鹰,熬好了一只鹰,可以专门到林子里猎兔子,一只成年鹰能养活三代几口人呢,专门猎野鸡的,野鸡毛送到城里的一些厂子,可以换取一定收入,鸡肉可以自己吃,多余的卖,或者跟其他猎户换取东西,还有的专门捉蛇,送到饭馆里,东北有专门的野味饭馆,很多有钱的外地游客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而我说的,就是专门猎野鸡这户人家发生的事儿,姓啥记不住了,单说家里这老头猎野鸡那是一绝,从不带血,都是活捉,回头多了,在院子里养着,慢慢的竟然能家养野鸡了,但是,野鸡多了,收入多了,也招惹了一个主儿,就是狐黄。
有一天,早上,刚起床,老伴就看见院子里一排的鸡蛋,这些鸡蛋都是野鸡下的,平时攒着搁在厢房篓子里,等着数量差不多的时候,送到城里饭馆,那些鸡蛋,都是竖着立在院子里,一排,每两个之间间距一致,一直从正门口通到厢房门口,一看就是人摆的,整齐的出奇,本来老伴还因为是娃子淘,没多想,就挨个捡起来,可是捡起第一个才发现,是空的。
一连捡起几个,全是空的,在朝下的蛋壳处有一指头大小的孔,蛋是从孔里被偷吃的,娃是不会生吃鸡蛋的,立马想到了狐黄。
当时老伴没吱声,因为猎户都不招惹狐黄,当时邻居一早在平房上凉稻谷,看见了,就心疼抱不平,破口大骂,什么乱七八糟,该死的那些话,无非就是骂狐黄。
本来这事就这样了,结果当天夜里,猎户家的野鸡都被吃了,一个不剩。
后来一家都气的,破口大骂。
这事之后,一年,足足一年,猎户家就养不住野鸡,后来来年,猎户有一天夜里,没睡,就对着鸡窝说,大皇帝,之前的话多有得罪,饶过俺们一家吧之类道歉的话。
一连说了几天,再以后狐黄就不来了。
所以,狐黄是能懂人话的,你骂它敬它,都能听懂。
千万不要议论狐黄,万一被它听到了,那是嘴上惹祸。
麻子一直默默的赶路,我也心知肚明大家嘴上不敢乱说,越是这样越证明麻子心里确定了就是狐黄。
李四是个极端的娃,有些地方白痴的极端,有些地方聪明的极端,我们都沉默着,他悟出来了原因,说“三哥,我认识一条路,跟我来,可以不走林子!”
我跟麻子明白李四不是胡扯,点头默许。
李四先是站住,往周围扫视一圈,随即朝着一棵树走去,我跟麻子紧紧跟上。
到了树旁,李四从羊尾巴辫子里掏出来一玩意。
操,这么一看,我当头一棒,李四掏出来的不是别物,正是我们遇到的血琥珀,一对。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钥匙,整片林子要是走树内,是相通的!”
意外的收获,妈的,看来要感谢狐黄。
“为什么是一对钥匙?”我想起当时跟麻子就是遇到一对,一个摔开了露出钥匙仁,一个摔不开,用摔开的那个对上了树干一凸起符号,树开了一扇门,就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李四倒不是跟我们那样摔开血琥珀,而是在掌心上来回磨蹭一番,自然就裂开了,露出里边的钥匙仁,“林子里每棵树都可以找到一个符号,有的在低处有的要爬很高,还有的都靠近树根了,总之你找,都有,一对钥匙,一个是开门的,一个是关门的,你要是开了门不关,就看不到树内通道!”
看来我跟麻子之前只是打开了树门,因为不知道另外一个血琥珀是关门用的,压根就没关上门,所以莫名的陷入了黑暗中,以为撞见鬼地了。
李四围着树干来回找,果然在一个枝桠的下方看到了凸起的符号,他把钥匙对好符号,按下去,树瞬间就开了一扇门,李四先进去,我跟麻子随后,意料之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