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还是……没听过?”一瞅他那表情,若微就全都明白了,他既不信,也没听过,她来了兴致,拉着他讲起故事。“来来来,给你普及常识。”
“给你添副帐子吧,怕蚊子多。”不接那话茬,越风欲走。
“别走,晚上我怕。”撒娇卖萌,扯住不放。
“我怕,你不怕。”变魔术似的,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油纸包裹的玩意儿,他递过去,待她松了手拿住,立马消失不见。
“还有一烧饼?”被烧饼转移了注意力,若微的关注点便没在越风身上,心知,他晚上肯定还会来一趟,送蚊帐嘛。
可若微料到他会来,却算错了他来的时间。
…………
从下午至傍晚,若微被指使着打扫大殿整整三遍,忙碌得错过晚膳,回了房洗洗就窝在炕上不愿动弹,庆幸枕头底下藏了一个烧饼,她三两口啃完,咕噜咕噜喝了半壶水,倒下。
半夜,忽然惊醒。
一婉转曲声飘入她的耳里,起初,尚且柔和,转瞬,简直就是东方不败的魔音,鬼哭狼嚎齐上阵,使得若微顿时没了睡意,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难道,她如此幸运……来太庙头一天,就遇见了传说中的太庙女鬼?
一面胆战心惊,一面隐隐兴奋。
“捉鬼去!”刹那间地思量,若微翻身而起,右手摸了摸左手的镯子,往外走。
银镯子是越风给她制作的秘密武器,看似普通的镯子,靠手腕内侧的位置有一个圆形凸起,只要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扣住、旋转一拉,一根银白色铁质丝线便能轻而易举拉出,这是她的近身作战武器,目标是套住敌人的脖颈,用力缩紧,一击必杀。
残忍,却快速有效。
只因她的体力,根本无法与稍有内力之人相比较。
出了屋,侧耳,她跟着声音往后走。
她们居住的地方在太庙右后方,一间房够四人住,但轮到若微时,恰好单单一个她,就只能独自住,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跟那些阴阳怪气的姑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总觉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屋外有座殿堂,平时会有师傅来烧香作法事,再往后,一处宽敞的大院子,左侧是存放书文的地方,右侧空空荡荡,正后方为通往后山的阶梯。若微去过,阶梯之上有抄手游廊,围着一方形鱼池,里面不光有鱼,还有几只趴在石板上晒太阳的乌龟。
白日,宁静、祥和。
此时,寂静、阴森。
“太庙……应该不会葬人吧?”跑两步,回头望一眼,若微总觉得身后有风,凉嗖嗖。
“无头女尸?!”一回头,她赶紧蹲在石凳旁。
仿佛人形白灯笼,一个又一个,慢悠悠、轻飘飘,上了后面的一截斜形长阶梯,只不过那人形却没有头,揉了揉眼睛,若微依旧看不见头,不过在黑漆漆的夜晚里,会发光的可移动大型物体倒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冷,凉风似乎蹿入她的后颈,若微拉紧了衣领。
“啊咻!”没忍住,她打了个喷嚏,急急捂住,抬眼望去,白灯笼们全部定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斜溜一排往上,灯笼们转身,整齐划一。
不会看见她了吧?
若微想退,不敢动。
因为,后腰上,有只手。仿佛人形白灯笼,一个又一个,慢悠悠、轻飘飘,上了后面的一截斜形长阶梯,只不过那人形却没有头,揉了揉眼睛,若微依旧看不见头,不过在黑漆漆的夜晚里,会发光的可移动大型物体倒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
好像断了片儿,再睁开眼,若微从炕上坐起。
“越风!”尽管烛光微弱,她还是一眼认出他的轮廓。
“喝点水。”递过去一杯温水,越风靠在炕头墙壁上。
“嗯。”一口饮尽,她挪了挪屁屁,回忆起刚才的事,仿佛一场梦,究竟为真为假,她真的分不清,因为梦境到身后的一只手就结束了。
“不舒服?”
“越风……”咽下一口唾沫,她望向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记得了?”
“你你你……我我我。”越风一句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的大脑,她就知道,先前的事情并非梦境。“你是鬼吗?没事出现在我的身后做甚,差点被你吓死了!”
“半夜不睡,起来捉鬼?”接过陶杯,他走到盥洗架旁,拧干盆里的布巾,再递给她。
昨日他进宫的事给萧玹知道了,所以越风被批评到深夜才离开,出了致远斋,他立马拆了打小报告的十三屋里的蚊帐,便来了太庙。当然,越风听见了那难听的琴声,进了屋,发现没人就也往后山方向去,没走几步,见到了她。
打算带她回去,手一碰到她,她竟向后一仰,倒在他怀里。
“你……有没有看见那些无头灯笼?!”拍了拍胸口,若微心想,好在越风及时出现,否则,她指不定也得变成那些恐怖的灯笼。
曾经,若微去过西南部那个神秘又神圣的地方,据说,当地有一座专门制作皮灯笼的小楼,除了内部人员,其他人等皆禁止入内。那皮灯笼,不是猪皮,不是牛皮,亦非羊皮,而是人皮,具体的制作方法不得而知,但足以吓得若微再也不敢踏入那个地方一步。(作者:实际上,若微是高原反应严重,不适合去高海拔地区;至于灯笼,乃当地某当兵大哥的八卦新闻。)
“无头灯笼。”叹气,越风将手置于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
“若微,东南海域产一种纱料,夜光纱,因其在夜晚会微泛莹光。”练武之人身体机能各方面都比常人好,越风便看清楚了那些个‘无头灯笼’到底为何物。
“嗯?”
“那不是灯笼,是人。”
“没头呀!”移动灯笼能解释,可的的确确没有头呀。
“她们头上戴得有黑纱。”
“大半夜头戴黑纱?”
“若微,听过人脸草吗?”越风觉得她时常的想法都太有趣,欲发笑,又忍住耐心解释道。
“那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有这种东西,不知功效为何,太庙后山有块地,种着人脸草,守卫森严,采摘之人必须在子夜之时头戴黑纱摘取。每月初五,瑾妃会来太庙住上一晚,将它带进宫去。”
“明天初五?”灵光一闪,若微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