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东瀛岛上稀有的珍珠,你看,大如卵石,冰滑剔透,名曰……”
“好嘞!两包油糕,您拿好了!”
……
唐谷溪的视线在街上缓缓游过,划过卖油糕的小摊,划过卖冰糖葫芦的商贩,划过一切欢欣鼓舞的人们,最终木木地收回,重敛于眼底,豪无表情。
她该去哪儿呢?
她哪儿也不想去。
她看看天,想化作天上的云,看看街,想化作街上的风,看看脚下,又想化作地上的泥……她想化作世间任何一物,任尘任土,任风任雨,任山任水……就是不想做唐谷溪。
不想做骆相思,不想做唐谷溪。
连他也不要她了。
他也背信弃义,空留她在人世间……
还有何意思。
“丫头,我听我姑丈说,西境的战事,可不容乐观啊。”
“您……只管说。”
“你无妨?”
“……”
“凉禹军最初行军顺利,所向披靡,后来不知出了何乱子,内部竟起了冲突,才不过两战,便败下阵来。最后,在先野有一大战,战中……”
“战中如何?”
“战中……全军覆没。”
……
“先野之战持续了五天五夜,乔军与凉军皆伤亡惨重,士气受损。可最后一日,乔军兵力突增,夜袭了凉军军营,凉军就此……败下阵来。”
“……你,你说的不对,既然全军覆没,为何还有人回来?凉禹兵力强大,怎会败给一个小小凉禹!你……你定是在骗我,你在说胡话!”
“丫头,我骗你作何,于我有何好处?”
“那便是你姑丈在说胡话!”
“你……”
“你姑丈纵为国相爷,可也不是凉禹人,并未亲眼看见那疆场战事,怎会知晓得一清二楚?定是胡说了,定是推测……”
“不瞒你说,若在平时国相爷也未尝可知,可昨日我前去时,他府中恰好有凉禹来的一位友人。那友人位居朝野之上,身份贵重,怎会信口胡说?我恰也是听了几句,才得知原委的。”
“全军覆没……可有人活着回来?”
“丫头,既是全军覆没,自是无一生还了。”
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姑娘,你孤零零一人站在这江边作甚,何不到街上看热闹去?”
临江河畔,远离闹市渡口的一段,静谧异常。河面上划来一只乌蓬小船,于夜色中闪着微弱火红的光亮,照亮了唐谷溪的面庞。
船娘从篷里出来倒水,小舟恰行至河边,她看到一个女子站在河边老柳下,静止不动,倘以为她要坐船。结果靠近时才发现,她凝望前方,沉默无语,手上那一把剑,并非要渡船。
船娘挥了挥手,扭身钻进了篷里,对那船夫道:“行了,走吧,大寒夜的,谁会渡船呢,又不是渡口,咱快回去吧。”
船夫呵呵笑了两声,收回头来,嘴里哼着小曲儿,像是《春江花月夜》。他微微欠身,拔起竹篙,将它一头抵在岸上,手臂用力,欲将船推开。
不想,竹篙即碰到岸边时,那柳下的女子便倏然一动,朝这边走过来,一声不吭,不疾不徐,默默上了他们的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