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公公闻言,摇头笑了笑,二人又走片刻,他才道:“今日过来,确有要事。自先王驾崩之后,老奴便告了老,本想着过几日再去找姑娘,没想到后面又生出许多事来。今日过来了,却恰巧碰上姑娘。所幸,还是等到了……”
他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望着她,面染忧虑,“大王升天前一晚,曾给了老奴一样东西。此物……关乎多年前西州蒙冤的那位将军。老奴想,若非宸王子故去、寅王子年幼,外加姑娘又不在宫里,这封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老奴手里的。”
唐谷溪锁了锁眉。
“大王说,若有一天,再见了唐姑娘,让老奴把此信交到她手里。”万公公说着,低头从袖中将信拿了出来,“老奴心想,改日不如今日,一来老奴年纪大了,指不定哪一天就随先王去了,那这封信……岂不就被我带到棺材里了?二来,姑娘早日拿到早好,万一错过时机可就不好了。”
“公公,究竟是什么信?”
“当年,明德王为了请求大王助他除掉那将军,便写了此封信给大王。”万公公叹道,“信里,一五一十说明了他设下的计谋,包括如何诬陷那将军谋反、如何派赵春与西州的国相上书,在朝堂上如何供词……皆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大王想,有朝一日,错事终会败露,他是等不到那一日了,因此,交给姑娘。”
“可……为何要交给我?”唐谷溪声音略抖,低下了头,手指用力攥着。
万公公注视着她,眉间一派淡定,轻轻一笑,将手中的信伸了过去。
“为何要交给你,老奴不知。但我想,姑娘应该会用得到吧?再者,姑娘前去西州,与此事近在咫尺,而姑娘本身又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无论是对明德王,还是对冤案平反一事……姑娘都是最合适的人啊。”
他言毕,拉开唐谷溪的手,将信按到了她手心里。
“姑娘,一路顺风,多多保重。”万明安后退两步,弯腰对她作揖行礼,身子停了片刻,才直起身来走回去。
唐谷溪看得出,他是在按对待公主的礼数对她行礼。
她手里握着那封信,沉甸甸走了回来,心心绪难以平定。
上车后,才将那封信移至眼前,细细打量起来。那信已过了十余年之久,却看不见一点岁月痕迹,信封平平整整,光洁如新。唯一显出它古老的,便是那信上的一行墨迹,是西州明德王的手迹。
她想了想,还是莫要打开的好。此刻她心乱如麻,筋疲力尽,只想好好在车上小憩片刻,信上的内容,总之与己无关,还是不去关心的好。
“唐姑娘,唐姑娘!”
猛地,那阵声音又响起。
唐谷溪皱了皱眉,此次可不是自己幻听了,她清清楚楚听到有人在叫她。
“姑娘,好像有人在叫你。”车夫的声音传来。
“停车。”
一声“吁”声,马车再次停下。短短片刻,他们已驶出城门有段距离了。
唐谷溪没有下车,而是掀开了窗帘,狐疑地向外望去。
“姑娘!”伴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子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只见其头上发髻轻盘,行装利索,朴素打扮,手里挽着行囊,白皙的脸蛋上冒出汗珠,一脸焦急。
唐谷溪先是一惊,瞠目结舌,而后突然笑了,问道:“玉蝉,你跟来作甚,莫不是也是送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