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贝贝今年七岁,如果末世没有爆发,她现在大概在家里一边弹琴画画,一边和父母为她请的家庭教师学习进入小学后即将接触到的课程。
可是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这样的生活。
她从生下来那一刻起,父母就对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师,理所应当地要求她优秀,所以在别的孩子还在玩玩具的时候,她被抱上了琴凳学习钢琴,在别的孩子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她背着和她一般大的画夹去老师家学画。
容贝贝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老师们的夸奖是父母在朋友们面前骄傲炫耀的资本,但她真的快不快乐,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在意。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末世爆发,也持续到那个叫艾斯德斯的女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那时她的父母抱着她逃亡,父亲为了保护她和母亲被丧尸咬伤,母亲不知所措地蜷在角落里泪流满面,而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天蓝发色女子递给她一把刀,对她说:“杀了他。”
完整的话是——“想活下去,就杀了他。”
刚刚被咬,父亲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就这样看她握着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容贝贝喜欢他这时候的眼神,不再是充满了虚伪的骄傲,虚伪的鼓励,只有单纯的,真实的恐惧。
力量在那一刻爆发出来,她抬起刀,一刀又一刀,剖开了父亲的肚子,砍碎了父亲的后脑,鲜红色的血液和乳白色的脑浆溅了她满身满脸,出乎意料的,她一点都不怕,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然后,她依旧拿着那把刀,走向了瑟瑟发抖的母亲。
似乎是刚刚目睹了自己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亲手弑父,母亲像是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她也要杀吗?”她抬起头,问的是艾斯德斯。
蓝发女人对她笑了笑,这笑容和她过去看到的所有笑都不同,如同道道阳光,照亮了她从未对任何人敞开的心扉。
她说:“是的,她太弱了,弱者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于是她再一次扬起刀,亲手斩杀了她的母亲,也斩断了一切与过去的羁绊。
只有和艾斯德斯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不用伪装成好孩子给任何人看,她才不用弹钢琴不用画画,她才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她才可以想杀谁杀谁,把原原本本的她展现给这个世界看。
容贝贝抬起头来,看着不住振动的冰壁,隔着这层冰,她可以感受到艾斯德斯与那个男人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艾斯德斯很开心,她为她开心。
艾斯德斯一定会赢,因为艾斯德斯是最强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容贝贝的情感,冰壁中的艾斯德斯心中一稳,冰之剑携着寒气直指白兰的胸口。
白兰以指环相挡,火焰与冰气彼此冲撞,在二人周围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气流,粉碎了原本楼体的架构,楼房一层层崩塌,碎石砖瓦四溅。
艾斯德斯的确是个很神奇的女人,她擅长战斗而且享受战斗,这样的人白兰过去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如彭格列的云守云雀恭弥,可云雀战斗起来也有所顾虑,比如他挚爱的并盛中学,破掉一块砖他都要心疼半天,对比起来艾斯德斯才是更为纯粹的野兽,她可以为了为所欲为地享受战斗,什么都不顾。
“我这样问会不会有些失礼,艾斯德斯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来拯救这个末世的呢?”
白兰对此是真心好奇,说实话他并不认为艾斯德斯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必须要通过拯救世界才能实现的愿望。
“我要复活一个人。”艾斯德斯说没有隐瞒,只道,“一个我爱的人。”
如果说遇到艾斯德斯改变了容贝贝生活的轨迹,那遇到塔兹米就是艾斯德斯生活转变的起始点,从那以后,原本只会被战斗和审讯取悦的女人会因一个男人的笑容而脸红心跳,也会因一个男人的死而痛彻心扉,白兰知道她说的是谁,也知道他们的结局,因此只笑笑,没有说话。
“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艾斯德斯反问。
“我啊……”白兰沉吟了一下,“大概只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来看看末世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