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繁生明显感到他浑身一僵。
景十一一抬头便看见空中悬着一柄巨大的飞剑。中午在酒楼里的那名白衣男子和那个叫楚云观的青年都站在剑上。
那极为英俊的白衣男子五官犹如石刻一般俊朗,他有一双乌黑鎏金又灿若星河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似乎并没有被那道声音所吸引。
景繁生见景十一站着一动不动,咬咬牙,他临时变卦,装成一副惧怕女鬼的样子,拉着景十一不由分说地跑走了。
颜萧然一直盯着那黑袍道人。见他一动,他就要从飞剑上下去,可惜那声佛号的主人已经赶到了近前。
颜萧然顿时顿住脚步。
“萧然君?你怎么不理我?在看什么?”白一尘已经飞到了他的旁边,也向下望去,这时候景繁生已经跑得没有影子了,他只看到下面的颜玲珑正在与一团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得到的鬼气作战。
白一尘手拿禅杖,月光照得他那颗光头亮灿灿的,他笑道:“一只怨灵而已,那小姑娘就算对付不了也不会出什么事,萧然君不用这么紧张。”
这时候因为景十一已经不在了,楚云观跟白一尘行了一礼便跳了下去帮颜玲珑,把空中单独留给他们两个。
颜萧然收回目光,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白一尘一眼,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此女怨气深重,既然如此巧合碰上了一尘长老,一会儿还望你出手超度一二。”
白一尘乃是四大宗门之一的万象寺住持的嫡传大弟子,虽然比颜萧然年龄大上了个几百岁,但也是个年少成名的天才,前不久成功地迈入了分神期,如今已经是万象寺的长老之一了。
他笑道:“这是自然。”
四大宗门除了修炼功法各有千秋外,还另外各有所长。
正所谓昆仑的神器无量的剑,潇湘的符篆万象的号。
意思是昆仑山的弟子最擅长炼器,他们除了日常修炼以外所有人都要学习炼器,目前这世间唯一一把神器就出自昆仑。潇湘宫的符篆天下第一,所有弟子除了提升修为以外还要学习关于阵法、画符的知识。而万象寺全是佛修,修炼看重佛法心性,一声佛号响彻云霄,最擅长清心和超度。
虽然修真界里头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是剑修。但是四大门派里,只有无量山的剑最纯粹,他们的弟子不用学习旁的知识,每日的功课只有两项:打坐、练剑。
至于萧然君为什么小小年纪就会成为实力直超昆仑的炼器大师?有人说或许与他母亲出身昆仑有关,有人干脆则说是因为萧然君他天生就是这块料。
当然,书粉们都知道这也只是作者给他开的金手指之一而已。
###
有了楚云观的加入,下面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
那女鬼见自己不敌,头上方又有两个她绝对招惹不起的人释放威压,只得退回那具尸体里面。
管家和其他护院早跑的没有影子了,刘氏夫妇被打成了猪头,现在都昏迷倒地不起。
颜萧然就当先落在了地上,对白一尘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一尘也落了下来,又念了一声佛号。
他右手拿着禅杖,左手捻着念珠,对着那女尸就开始念起了经文。
那女鬼就是怨气再足再贪恋凡尘,在分神期佛修面前也犹如蝼蚁一般。
白一尘念经不停,很快的,那女尸的尸体开始冒起了白气。却原来是那尸体从内部开始烧了起来。
颜玲珑还是第一次见分神期的佛修亲自超度怨魂的景象,不禁小小的惊叫了一声。
尸体很快被燃成了一滩灰烬,被夜晚的风一吹,登时散了。
白一尘念完了经,又念了句佛号,才睁开眼睛。
他面露疑色,自言自语道:“奇怪?”
颜萧然问:“一尘长老觉得哪里奇怪?”
白一尘说:“我在百里之外就感觉这里有妖气,可那妖气的强度却不像是这区区怨魂能散发出来的。”
颜萧然神色不动地说:“也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被玲珑他们打散了一些?”
白一尘被成功转移了话题。他瞪大眼睛问:“这位就是你那外甥女?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之于修道以后的修真之人来说早已与常人不同。对于白一尘来说十几年的时光也许还不够他一次打坐冥想的,但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已经足够她从襁褓婴儿长成豆蔻少女。
颜玲珑也是听说过白一尘的,笑嘻嘻地上前去给他行礼,“一尘长老好。”
白一尘下意识地细细打量起颜玲珑的眉眼。等发现自己正在盯着一个小女孩看,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笑着说:“你也好。”
颜萧然对白一尘拱了拱手,“多谢一尘长老施以援手。”
萧然君家教甚好,极有教养,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但他脸上一直就没有什么表情,这一点白一尘也是知道的。他们虽然年龄相差得比较大,但也算是同辈之人,白一尘并不在意颜萧然的不苟言笑。
可是多少年后故人再遇,他却发现萧然君比从前还要冷上了许多。
以前只是面冷。现在却似乎是整个人都带着寒意,仿佛靠的太近就会被冻住一般。
白一尘不免有些唏嘘感叹。他之前为了突破分神期闭关了近二十年,想不到一出关才知道外面的情形已经大变。
素来与他相交甚好的景繁生叛出师门,堕入魔道。听说重明山的人几乎被他屠了个干净,只有一批之前就下山去做任务的人幸免于难没有被杀害。
一贯勤奋努力,但修为到底因为年龄太小而跟他们差上一截的颜萧然竟直接越过他们提前进入了分神期。而且听说他回到无量山,一现身就已经是分神后期的修为。
这两件事情,都让白一尘觉得太过不同寻常。
颜萧然接着说:“我们也是偶然路过此处,还有要事在身,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便先行一步了。”
白一尘说:“贫僧也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萧然君请。”
颜萧然果然先行了一步。
他走了以后,白一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来。
但是他此次出门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目前也没空去管这个萧然君了。
白一尘紧了紧手中的禅杖,奔着两仪山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