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莹莹摸黑起身,轻车熟路绕过了屋里所有的障碍,点亮了屋里的烛灯,披着外衣床边坐着,温柔的看着黎殊儿,轻声说:“没有对不起。”
黎殊儿想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她,只能说是温柔了。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出头,脸蛋平庸无奇,甚至因为操劳过多显的很是憔悴。额头散着几缕头发,更添了几丝不修边幅。
黎殊儿索性起身,盘腿在床上坐着,抱歉的说道:“我睡的很少,如果有吵到你的地方,我会跟洛王说,让他给我换个地方。”
医者仁心,她对大夫有天生的好感。更何况看她的面相疲惫,应该也是为士兵们诊病操劳所致,所以她应该是个好的大夫,自然也没有刁难她的意思。
“黎姑娘,可千万别误会,我是担心你。新换个地方,总是有些不适应。我当初刚来的时候,也不能适应,过了好些时间才好。”赵莹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因为驻扎山顶,昼夜温差较平地更大。此时夜凉如水,还是有些寒意。
“听姐姐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我刚才还觉得奇怪,怎么都睡不着,原来是这个原因,多谢姐姐提醒。”黎殊儿始终观察着赵莹莹,见她衣着朴素,又疏于保养,看起来有些沧桑。
赵莹莹被黎殊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的抬手捋了捋头发,露出的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黎殊儿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可怜人,同时天涯沦落人。既然都是可怜人,应该同病相怜才是。
黎殊儿主动示好,放松了姿态。仍然盘腿放着,以手托腮支在腿上,歪着脑袋说:“我叫殊儿,姐姐以后叫我殊儿就可以了。”
赵莹莹点点头,叫了声:“殊儿。”
“我这个人向来自傲,谁都瞧不上,唯独敬佩大夫。大夫有医者仁心,会救死扶伤,能起死回生,有妙手回春之术,实在佩服的很。”黎殊儿这话既有真情实感在,也有恭维的成分。
“倒是叫殊儿见笑了,我只是略懂些皮毛,也就会能诊些寻常小病。”赵莹莹谦虚的说道。
黎殊儿喜欢谦虚的人,但是不喜欢别人过分的谦虚,那是一种虚伪。她那双手布满厚茧,绝不仅仅只是会诊些小病。就像黎殊儿的手,虽然她长的精致,但手却粗糙无比,那是长年累月握长鞭所致,那是任何灵丹妙药也抹去不掉的印迹,是一种光荣的烙印。
“姐姐谦虚了,我猜姐姐肯定医术精湛,救了不少人。殊儿真是有福了,能与姐姐同住一屋。我自幼身体不好,为了强身健体才苦练武功,所以现在武功小有所成。想想真是后悔,我当初就该学医嘛,与其被人救,不如自救。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姐姐是哪里人,怎么想起学医?”
黎殊儿刻意放低姿态,又以童年旧事为诱,倒真的让赵莹莹敞开心扉。她笑着说:“练功自有练功的好处,学医也有学医的用处,哪能混为一谈。”
“我出生医药世家,我父亲是御药监首属御医。我三岁就开始跟着父亲学医,十岁被选送到宫里伺候。后来,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