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多不能得救,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还不如拼死一搏,如果不行,就双双殒命,如果可以,那就一起活下去。
那是他的女儿啊……
他都不能救她的,谁会救她呢?
药剂输入静脉,血管壁受到刺激,立刻收缩了起来。
不到一时片刻,肌肉也开始有反应,剧痛如同海浪一般,阵阵席卷而来。
“女人生孩子的痛是医学最高级别的十级,但其实男人****碎裂的疼是生孩子的十倍,但是你接下来要承受的痛……是蛋碎的十倍,你确定你能受的下来?”
治疗之前,马思畅已经提醒过他。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哪怕是挫骨扬灰,他也要承受。
在病房里,有一个小生命需要他去拯救,在家里,有一个女人在痴痴的等待。
他生为父亲,生为男人,就要去承受这样的责任。
痛到恍惚,楚翰墨甚至有灵魂出窍的感觉。
有一度,他以为自己死了。
黑暗中,有死神冰冷的镰刀在他的脖子上滑过,湿滑的蛇从黑色的输液瓶盘绕着而下,顺着管子爬到了他的手上,再慢慢绕到他的颈部,用力紧缠。
翰墨……翰墨……
很远的地方,有个女人在哭着喊他。
言芷云……
他想要叫她,那一团模糊的光影中的女人,仿佛已经和他相隔了一条冥河,而他站在对岸的河边,水慢慢淹没他的腿,他的胸膛,直到他的咽喉……
突然间,头顶仿佛有一团光照了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和河面上。
这光有魔力,因而水渐渐褪了下去。
缠绕着身体的蛇也顺着河水游走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又能够呼吸了,身体也重新开始有了知觉,一波接一波的痛楚又开始袭来。
但这痛从袭来的地方,在一步步退回它原本所在的地方。
黑色的液体从他的手臂倒退回了输液瓶,他开始觉得如释重负,身体的各项机能又开始重新运转。
然而与此同时,死神手中的镰刀却换成了一把明晃晃地手枪,指着他的额头。
这是一种危险的杀气,不是来自冥界,却是来自人间。
而楚翰墨看得清楚,这把手枪,竟然是他自己的。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了眼。
治疗室里灯光半明半暗,输液的针管已经从他的手背上取下去了,此时药液正顺着管子不断的滴在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小滩——告诉他管子取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而半生半死之间幻觉地那一把枪,却真实地指着他的额头。
有人把针管从他手背上取走了,并顺带摸走了他的枪,还用来指着他的头。
而这个人,这个既在鬼门关前救了他,却也想要取他命的人。
是杜佛。
此时,见到楚翰墨睁眼,他笑得很是亲切:“这么快就能醒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脑死亡了呢,没什么上帝的奇迹,恐怕是睁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