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对吃了些苦头的傅景琳来说却也无实质帮助,她语带悲观地说道:“阿瑶姐,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不会明白的。”
说了这一句,她犹豫不一时又继续说道:“我那兄长弟弟们就只会埋头读书,却也什么也不会做。还有我等这些女眷,平日里多被人伺候惯了,哪里能知道这没有下人伺候日子的艰难,如今也只不过在苦熬日子罢了”
看她情绪低落不已,李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两人对坐良久,这时候蝉鸣声不断,倒显得驿馆后院这处更加幽静起来。
这时李瑶突发奇想,她笑问道:“今年新帝登基,可会有恩科加试?秋闱又是在什么时候?”
不解她为何会问这些,也不解为何出身书香门第的她不了解科举之事。不过这些傅景琳倒是懂的,于是不及多想,呆怔不一时后,傅景琳急忙应对道:“应是有的吧。虽然藩王清君侧,但新帝恩科试以往却基本没有间断过的。嗯……秋闱每隔三年一次,恩科则当年就会加考一次。时日呢,则是在每年八月里。从八月初九直到十五,每隔三日一场,总共三场。不知阿瑶姐问这些做什么?”
后世不是有考前辅导,考前押题或者考学重点资料卖的嘛。这里估计也有的吧。既然傅家人会读书,那就不如卖考学重点资料赚钱好了。想着这些的李瑶没有注意对方的呆怔不解,她先时觉得这个法子有门,但不一时她又有些犯难,她也不知这法子有用吗。
“我问这些,自然有用。嗯……不知你那兄弟中可有这两年要参加秋闱的?”
看她面上带笑,不一时又变得忧虑,傅景琳话里充满期待,忐忑不已地应对道:“自是有的。只是……只是如今流放,被这流放蹉跎,虽到时成了军户也能参加科考,但到底没有以往那么容易。你这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么?”
李瑶大致和对方说了说,但傅景琳听了后想了想,却愁眉不展地回应道:“我那祖父曾说经商乃贱业,我们傅家祖产多是田产,很少涉及经营之道。高祖和前朝那般,重农抑商,故而傅家人多不从事商事经济。如此,也不知我能劝服我那堂兄吗?兄弟间就他最会读书,他年纪不大,身上却已经有了个秀才案首的功名。要不是我那祖父压着他,怕他少年成名过胜,锋芒毕露被名声所累,他其实拿下举人试也不在话下的,实乃少年英才!至于我家那其余几个小的,从前读书,堂兄若在旁,他也会尽心辅导的。”
文人观念里很多会觉得从商乃不务正业,这是其他人不能一下子就改变的。但李瑶觉得也不能都要饿死了,却还死守着那些迂腐观念。她不认同这些,故而如此劝道:“卖一些辅导时文和四书五经的功课重点,因着和读书有关,好歹不怎么会堕了你傅家的清名,我觉得倒是可以一试的。若是你们做这买卖,借着你那堂兄秀才案首的名头,定然会有人买这些时文重点的。”
“嗯……若是你家人反对,你就这么劝他们好了。以后天越来越热,少不得要一直花银子买药防暑。到时旁人一再接济你等,旁人倒没什么,就怕你家人自己觉得亏欠旁人,反而行事诸多不便。”
“还有家中老人毕竟在这流放路上苦熬,我看早晚也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若到那时,旁人手里银子拮据且自顾不暇,就是想要借出银子帮你家,那也会有心无力。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反正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你说呢,景琳妹妹?”
她的话使得傅景琳听了沉吟良久,最终其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抓着她的手激动非常地说道:“阿瑶姐,我就知你定能想出主意的!以往只听传言,却不曾和你接触,让我等都对你有误解,却不曾想你是如此变通之人。若是能靠着这门买卖赚得银子,那我傅家之人都会感激你的!”
“呵……你说话也太客气了。我就是胡乱出个主意,行不行我却也不知的。你先让你那堂兄试上一试,若是不成,倒是我的不是了!”哪里是她知变通呢,只是傅景琳这清贵之家不碰商事,接触这类事情少罢了!
说完这些,李瑶又沉吟道:“只是纸笔这些东西可能要花些银钱的。”
说着话,她拿出了袖兜里的九两多碎银:“这算我投的钱吧!若是银钱挣不回来,那就当我投钱失利。若是能挣得回来,这银子你可要记得还我。九两且不够,你若还需银子,可以再找我来。只是我这里有银子的事情,望你不要声张。”
九两银不多不少,但好歹也能买些纸笔,让买卖开张。这钱是韩进帮她用银票换的碎银,她就随身带了一些。这样有银傍身,哪怕不花,也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这时的纸笔文具可不便宜,怨不得这时候读书人少,光是置办写字的笔墨纸砚这些,一般农家人就要花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