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南斜睨着那床榻上的美人,“你们从哪里带回夜无情的?”
“……”香香看着他的表情冷酷得很,有些还没适应过来。
“说!”一声吼带着凌厉万分的气势。
“回皇上,是从雷星国带回来的。”香香的声音小了许多。
雷星国?缉南想着什么,忽而问道,“她的眼睛是被你们弄瞎的?”
“不,不是,遇到她时,她的眼睛就已经瞎了。”香香不知所以地答道,不过,她相信缉南这样来看的话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的。
缉南站在原地,双手抱着胸膛,那本来严肃的脸庞上倏地诡秘地笑了下,接着更是冷笑着阵阵,很快地便走出了这寝殿。
看来,真是天意啊!地乾皇拒绝把她嫁过来,可是,等了多久,他也总算把这夜无情给盼来了,好吧,这一次既然来到他风易国,他一定会好好招待她!加倍地照顾她!就算眼瞎了也不要紧,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缉南笑着,那心中憋着长久的压力和情愫似乎都吐了出来。
“夜无情,很快,朕就可以再见到你了!呵呵呵……”缉南一面笑着,一面朝着那宣殿处走去。
香香立即也穿戴了一番,眼眸子精明地转悠了数圈,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最好,皇上马上就下旨将那夜无情给抓起来打入牢,让这死女人也尝尝牢狱之苦。也不枉若雨白受了这一份苦了。
想到花若雨,香香想着想着都有些情不自禁,随即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这一身,随即又换了身简单的黑衣行头,趁着夜黑,很快便翻檐走壁,出了皇城,朝向那某处隐匿之地而去。
……
风易城郊,在一侧偏静的竹林深处,有一处六层楼的水上楼庄,上面写着“花非花雾非雾”六个金字作为招牌,表面是为酒楼客庄,实则这里便是花若雨的第二个据地,也就是暗门杀手帮,所有的暗号都是以这六个字其中某字或者某两字来命名的。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香香很快就到了这里,走进楼庄时,店里的人已纷纷朝她躬了一躬。
“二当家的,你回来了。”
“嗯,花爷呢?”
“在顶楼休歇。”
随即,香香快速地上了顶楼,走到拐角处,已然闻到那一道道呛鼻的烟味。香香皱了皱眉头,很快便看走廊地尽头,烟雾不时地从一道房间里逸了出来。
香香走了过去,面前隔着一席竹帘子,透过那竹帘的缝隙便能看到里面的纱袍人儿花若雨,只见他斜卧在贵妃榻上,嘴角里叼着一根偌长的大烟斗,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吸着,一面吸,一面喷云吐雾,样子甭提有多惬意。可就是这样撩人的画面,再次深深地刺激到外面的美人儿。
“若雨!”香香立即揭开竹门帘子走了进去,一把就快速地夺过他手中的大烟斗,痛心地训斥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再抽这玩意的吗?为什么要食言?”
花若雨那半睁半闭的眼这会才有劲没劲地搭了两下,兮着眼眸子看着来者,非常淡冷地笑了下,“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做了皇妃了吗?”
这句话像是嘲讽对方,又更像是在嘲笑自己,他花若雨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混得有本事了,竟然要一个女人来拯救自己了。突然地有些自贱了起来,但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呢,他本来就做的卖皮肉的生意,别说是拿着女人的脸皮身子去卖来换取利益,就算是有人开价要他自己,价格合适,利益为大,他有什么不能卖的……
是!他花若雨就是贱!贱得天下无敌啊!
想到此,床榻上那俊雅的人儿越发地慵懒了,纱衣半露半裹住身子,那脚裸赤露了出来,就那样搭在榻上都显得性感与魅惑。那锁骨处的皮肤精致可见,长长的发全然地松散了下来,那绑在后脑的玉色丝带子都松松垮垮了下来,发很乱,凌丝搭了半脸,这显然是一个极慵倦妩媚的尤物。
再带上那一口吐雾的烟子味儿,哪个良家女子看了都要羞红了脸膛了。
“若雨,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为了你……”香香的声音有些卡,不是没有看过他这副样子,可是每一次都会觉得惊艳和陶醉,但是,现在的他却让她伤透了心。
“呵……那让娘娘这么费心,花某还真是欠了娘娘的一大恩呢!”花若雨忍不住嘲道,看着这瞬间由那风烟地里摇身一变成高贵的皇妃的她,真是觉得太讽刺太讽刺了!那身弱骨里不过是多睡了一个男人,竟也就这么容易地得到了这身华丽的外衣。
“若雨,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心里难受。若雨……”香香痛苦地拧着脸庞,走到他身边,蹲俯了下来,抬着美脸近距离地看着心上人儿,尽诉那相思的心肠,“你知道吗,你出事那会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办,我好怕好怕,我六神无主,投路无门,除了自己外,我不知道还能去求谁……”
一片话语的哽咽几度让话语中断,过了会香香又道,“可,我真的不后悔这样做,若雨,为了你……我真的不后悔……”
情到深处,那份漂亮的眼眶子里已然嚼满了泪痕,不自觉得也顺着那美颊上滚了下来,湿了那唇角和衣襟。
“……香香。”花若雨微微坐起了身子,探出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拭去了那些泪花的痕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若雨,若雨……”香香含着眼泪地笑了,看着性感儒俊的他,主动地凑上了脸去,吻住了那份被浓烟子薰过的绯色薄唇……
那挨近的霎那,花若雨犹豫了,她跟他虽然早就有了那层关系,可是,那还是在很遥远的少年时期,自他成年后,他就知道他要的不再是情感,所以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很多。他渴望着权贵,但对于一起长大的她,他没有去要求她。
也许相比那夜无情来说,她更是可以做好那惑乱朝纲的妖精,或者是由于一份良心上的想法,一直以来,他没有让她那样做,可是她现在已经自动跳进去了,那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花若雨心底深处掠过一阵长长的冷笑,任她吻着自己,双手抱住了她的身子,一个侧身,翻滚入榻……
一份激热的火燃烧了起来,直到许久许久,这份潮才落了下来,花若雨没再看她一眼,已然坐起身来,着好亵衣。
岂料香香一双手臂绕住了他的脖颈,温柔的话吐在了他的耳畔,“若雨,你放心好了,这次的帐我不会就这样算了,都怪那夜无情,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这样。”
花若雨淡而无味地答道,“不算了又能怎样,你现在也找不到夜无情。”说话时,眼眸子微微闪泺着股狡黠。他当然是有办法找到她的,可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不想逼她做某事了。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已经告诉皇上了,她在镇南王府,若雨,你等着瞧吧,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香香言道,唇角上笑得好邪意。
花若雨的眼眸子倏地沉了下,下意识地一手掰开了颈上绕住的两只玉臂,站了起来,很快就穿戴好了衣裳外袍。
“若雨,你要去哪?”香香问道。
花若雨瞅了她一眼,嘱咐道,“香香,你现在贵为皇妃,再这样出来可是不妥的,你赶快穿好,我送你一程。”
“嗯。”香香听到心上人儿体贴地一说,心底都软了,马上动作迅速地穿好了华袍。
花若雨伴着香香走出了“花非花雾非雾”酒楼客庄,在送走了对方后,他眼眸子沉了下来,火速朝着那某一方向速度地驰去,希望他还来得及见到她。
……
镇南王府,夜无情正在那房间里泡药汤,闭着眼,静静地将思绪放得平静。
忽而那屋顶上有阵动静。夜无情下意识地睁开眼眸子,皱了皱眉心,这股气息很熟悉啊。而且那气息直接从而上面来。夜无情抬头一瞧,正好看到一块瓦片空了下来,一双眼的视线正企图透了进来。
“该死,竟敢偷窥我,去死吧!”夜无情的手心向上翻起,一道魔法力量刺了过去,接着顺手拿起水中滚动的火龙珠放入了自己的空间里,接着一个快身地跃起,已然把旁边的衣服撩覆盖在了身上。而屋顶上的人似乎动作也挺快,已将那魔法力给化解了开来,接着一个跃起,朝着这屋内而来。
夜无情冷笑了一声,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地还敢留在这里,一把就打开了门,看到那门口不远处的对面站着一个蓝袍纱衣的长发人儿,样子比较俏丽削瘦,整个人显得挺唯美。
可是就是看到这唯美动人的男人,立即让夜无情捏紧了拳头,虽然眼瞎时并没有看到过他的样子,但是那股气息她已深深记忆在脑海里,只要他敢出现在她面前,无论化成灰她都能认得。
“花若雨,你这该死的还敢来?”夜无情随即也腾跃了起来,朝着对方驰了过去。
花若雨也没多说什么,脚步也跟着腾跃,不过没有与对方交手,而是速度地朝着府外面而去。
“哪里跑!花若雨!”夜无情很快便追撵了上去。直到追到一侧僻静的树林里,这里也距离那镇南王府也段距离了。这会,那前面的人儿才放慢了脚步。
夜无情一个纵身快速地提起枪刺向对方。花若雨袭闻到枪袭的风声,立即朝着旁边让过,非常惊险的一幕,不过还是带掉了他少许的发丝。
断发丝丝逸在空气中,扬起阵阵华美的弧度。
“夜无情,别动手,听我说两句。”花若雨喝道。
夜无情看着他,唇角冷冷地挑起,“有什么好说的,昔日那么坑害我,今天你也可想到了会有今天了?”说罢,一枪已然笔直地指向了对方。
“我坑你,好吧就算我坑你,那我现在救了你,是不是可以恩怨相抵呢?”花若雨看着对方,瞅着她已经恢复的双目,猜测着什么,“恭喜你,重见光明了,夜无情。”
“哼!什么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再多说一百句花言巧语也恕不了你的罪!花若雨,你还是去地狱忏悔吧!”夜无情冷酷地回道,看着这人,想起这些时受的那些委屈和欺侮,让她怎能忍?
花若雨看着愤怒中烧的夜无情,也吸了口气说道,“好,现在你就这么恨我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你本该这样,怨不了任何人,谁叫你惹了我辱了我夜无情!”夜无情藐着他,眼光像两道电光无情地刺向对方,片刻仿佛就将他的心给劈成了两半。
“你就这么恨我了……”花若雨忽而有些凄怆地笑了下,“夜无情,你知道吗?我本来不打算让你去继续作那些事情了……”
“少跟我废话,我管你什么,今天你都要还我的债来!”夜无情看着这人,真是很不能忍他。
“好,你的债是不是?那我问你,你住在香雨红尘时,我有亏待过你了?你是哪里没有吃好穿好了?还是真的是有欺负过你了吗?或者有叫男人侮辱你了吗?只不过让你去搅乱缉氏皇族,盗取那火龙珠,而现在你一件事情都没有做,我也没怨你,而你反而对我生出来这么大的恨意,你对我公平吗?夜无情!”花若雨一大段说了出来,俊颜上也有些淌红了血色。
花若雨看着这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么多,夜里还要把她引出来,就生怕让那皇上把她给抓去了。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到头来,还要换来她无尽的恨?他花若雨还真是生得贱吧,就这么着地来找虐受了?
夜无情看着这男人,那过度激红的俊颜上显出股另类的美态,她也注意到了他的那半敞开的衣袍分明就是透着某种特别蛊惑性感的意味,这种男人应该称作是野猫类的尤物吧!
夜无情的目光渐渐兮了兮,瞅着对方,话语不慢不紧,却是深沉无比,“从你把你的那肮脏的帕子递给我时,你就惹到我夜无情了,今天就用我的枪让你知道什么是公平吧!哼!你给我帕子,我就给你一枪,这样就很公平了!花若雨,你接招吧!”
夜无情废话也不说了,快速地飞身了过去。
花若雨咬了咬唇瓣,看着夜无情那凌厉的身手,几下迅速地躲开时都非常惊险,最后他紧了紧手心,“是你逼我的,夜无情,你别怪我狠!”
随即花若雨快速地从拇指坂戒里掏出一把白色的花束来,看着夜无情,狭长精锐的眼眸子里透着丝疼惜又难忍的光芒。
“就让你尝尝这蚀花的痛吧!”花若雨说罢,一手拿着花束,一手就开始将那些白花的花瓣一点点地摘掉……
“呃……”那正准备攻上来的夜无情看到他的这奇怪的动作,刚准备发力的手臂紧了下,下意识地那心脏某地随着那动作猛烈地疼了下。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疼……很明显的疼!
白色的花瓣一点点的飘浮,一阵风吹拂而过,带动那些花瓣叶子迎风飞舞,扬起那阵阵华丽的曲线,一遍又一遍地在舞蹈着。
很快地,一把花已经被摘掉了一半。而夜无情也已经疼得双膝跪倒在了地上,无限的痛苦伴随着她的身体而来,那一刻都直想去一死了之。
“当我这一把白花全部凋落之时,你的生命也就会终结了,夜无情,你觉得悲哀吗?”花若雨看着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夜无情,眼底也浮现出几缕疼惜,若不是她步步紧逼,他还真的不愿用这种方法来制服她。
“你去死吧!”夜无情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可是那身体歪歪斜斜得厉害,视线也渐渐变得朦胧模糊,看着对面的人,一枪就想刺了下去!
聚气,提气,不行,再聚气,提气……夜无情的眼眸子里十分坚定,可是再次的拼命聚气换来只是那更为惨的疼痛。
“求我吧……求我,我就不会杀你……”花若雨看着对方,那俊儒的脸庞上带着一抹说出来的痕迹,也莫名地涎伸着几许痛感,很奇妙地似乎被她所传染了似的。她疼了,他也会疼了……
那么她死了,他会不会后悔……
想到此,花若雨俊颜上皱了皱,手上的那束白花已然被他的右手给摘去了大半了。就当下一片花瓣摘落下时。
“啊……”夜无情惨叫了一声,嘴角里泛出了浓浓的血丝,“去!杀了他!”夜无情手心一动,簌地将那乾坤枪朝着那若雨扔了出去。身体也再也无力地倒塌了下去。
花若雨一个快速地跃起,躲过那乾坤枪的攻击,然后一个稳稳的落下,已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夜无情……”花若雨咀嚼着这名字,看着地上的她,好一会才将她抱了起来,随即很快朝着自己的“花非花雾非雾”的酒楼客庄而去。
……
夜越发地静寂了下来,镇南王府的这一晚非常地不平静。
镇南王缉天涯听到动响,朝着那被安置在别院里的夜无情的房间里而去时,看见门是开着的,走近一看,药浴泡了一半,药气还没完全散开,而那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夜无情,你去哪了?”缉天涯正疑惑间。
忽而那侍卫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跪拜禀道,“王爷不好,皇上驾到!”
“什么?皇兄来了?”缉天涯脑子一怔,立即联想到了什么,“赶快迎接圣驾!”
“是,王爷!”
随即缉天涯快速地走到了大殿时,一袭绿衣便装华袍的缉南已然站在他的府上殿中央等候了。
“臣弟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缉天涯迅速地跪拜了下去。
缉南看着缉天涯,眼眸子微微地冷了下来,“有人报你窝藏凶犯,皇弟,这是也不是啊?”
缉天涯听着这股来势汹汹的口吻,想也不想地答道,“皇上,是内务府的人说的么?”
“别给我扯开话题,朕问你是不是窝藏了凶犯莲城,也就是夜无情!”缉南干脆利落地直接点破这关键所在,想到夜无情,他现在真是马上巴不得快点见到她,然后把她绑到自己的后宫去好好审问。总之,他就是有种迫不急待的心里。
“没有,臣弟没有窝藏凶犯!”缉天涯答道,语气也颇为沉稳。一时间脑子里也有些乱了起来,这皇上是如何知道莲城就是夜无情的?还真是怪了。
“没有?皇弟啊!在朕面前,你也敢欺君吗?”缉南冷冷地喝道,随即大手一挥,“来人,传九王爷过来!”
缉天涯的眼眸子再次沉了一截了,这看来缉南是有备而来的兴师问罪。想得不错的话,再怎么都难逃一劫了,还好夜无情不在。
很快九王爷缉九被宣了进来,缉九看到那跪拜在地上的缉天涯,这会也是有些胆战心惊。
“说,是不是你看到在那次香雨红尘的妓坊里竞价时,你二皇兄也在啊?”缉南藐着那缉九,责问道,一张冷酷的俊颜上透着股诡秘的森冷。
缉九看到皇上这番问话和态度,生怕这股火烧到了自己,忙答道,“皇上,这不止臣弟看见了二皇兄在那妓坊里和那潘钰竞价抢那瞎女人,所有人都看见了啊!”
“……”缉天涯霎时间捏起了手心,头一直低着,这一会低得是更下了些。
缉南冷冷地瞅着缉天涯,“哼!皇弟啊,你我都是认识夜无情的,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有*份的事情不说,还杀了朕的将军,你知罪吗?”
“皇上!不要妄加指责臣弟,臣弟是公开竞价不错,但是我没有杀潘钰将军!”缉天涯回道。眼眸子布了层霜意。
“你还在狡辩吗?有人都看到你夜闯将军府了!你有何话说!”缉南喝道。
“……”缉天涯俊颜上郁沉了一片,抬起头来,看向缉南,“皇上,你要定臣弟的罪是不是?”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杀了潘钰,朕若包庇你,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臣民?”缉南看着对方,声音冷凌无比。他缉天涯为什么会帮夜无情那就不得而知了,若非有情也不会瞒他瞒到现在。
缉天涯好一会也没说话,唇角紧紧地抿着,硬声道,“臣弟是认识夜无情,但是我与她并无很深交往,当晚竞价失败,臣弟也就回到了府中,根本就没有出过府,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以作证,所以,有人说臣弟当晚出入将军府那真是一派胡言,请皇上不要相信。”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