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等人在紫阳客栈修整了两天之后雇了一辆客船南下,之前用过的马因舍不得丢下便交给容岩让他留了几个人在梧州,一来是饲养这些从西疆带来的好马,另外就是天气越发的冷了,饥寒交迫之时总有一些乞丐冻死饿死,他们刚好在这个时候扩充力量。用容昭的话说就是最好能在这四通八达且鱼龙混杂的梧州成立一个分舵,将来也好便宜行事。
狗蛋儿这家伙一听“分舵”两个字眼睛都绿了,当下就决定自己留下,并向容昭起誓,说等公子来年春暖回来时,梧州一定有自己的分舵了。
容昭便让他留下来经营,又让梅若给了他一些银子作为资本。然后便乘船南下。
眼看着梧州那头消失在视线之中,紫姬小声说道:“公子对狗蛋儿那家伙还真是放心,就不怕他牵着马卷着银子跑了?”
容昭轻笑道:“那孩子是个有野心的。他想要的绝不是这十来匹马和这几百两银子,所以我信他不会跑。”
“嗯,公子识人的目光奴婢十分佩服。”紫姬赞道。
容昭看着苍茫的江面以及两岸萧条的景象,问紫姬:“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姑苏?”
“如果日夜兼程的话,大概十天之后就到了。过了姑苏景象就不一样了,江南即便是冬天也不像这边萧索。”紫姬笑道。
“然而阴冷却比这干冷更伤身子。”容昭叹道。
“那倒是。”紫姬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粤洲那边不会冷,大毛衣赏是用不到的。”
“也不知道卫承怎么样了。”容昭喃喃的说道。
“他一个为父亲守孝的人,又不能走亲访友,也不能游山玩水,想想每天除了吃喝睡,也只有练武练武再练武了。卫小侯爷的武功本就比徐公子还高,再这么刻苦的练三年,回来后只怕要打遍京城无敌手了。”紫姬笑道。
容昭眼前立刻闪现出在国子监里被罚对着圣人像思过时卫承蹲马步的情景,唇角的笑意便渐渐地扩散至眉梢。
这边的天气也只是阴沉沉的,而上京城却又下起了雪。偌大的睿王府在白雪纷纷之中更显空旷。
赵沐裹着猞猁裘站在敞开的窗口跟前看着外边的雪花眉头轻锁,心里惦念着在路上的容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本来身体就弱,又在这风雪天赶路,真是令人担心。
“王爷。”霍云从外面进来,见赵沐站在窗口吹冷风,忙上前劝道:“这风越发大了,王爷昨儿就有些咳嗽,今天若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赵沐不是个任性执拗之人,听了这话便转身向里,吩咐道:“关窗吧。”
旁边服侍的丫鬟立刻上前去吧窗户关好,仿佛生怕慢一点王爷就改变了主意似的。
赵沐转身去坐在镂花黄铜鎏金大鼎跟前,一边伸出手去烤火一边问霍云:“有什么消息?”
“回王爷,属下刚得到消息,容公子已经过了梧州,乘船继续南行往姑苏去。而且属下已经探听到容公子此行的目的是粤洲。”霍云回道。
“粤洲?”赵沐看着铜鼎里红彤彤的炭火,皱眉问:“他是去找卫承了?”
霍云忙拱手道:“回王爷,是的。”
“去找卫承了……”赵沐喃喃的重复道。
霍云看着赵沐那张被火光映照成暖色的面孔,没敢多说什么。
沉默之中,房门忽然被推开,宋嬷嬷进门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方急急匆匆的上前来,说道:“王爷听说了吗?那北胡老王上个月死了,三王子继承了王位,改国号为燕,这新燕王居然亲自来上京城给咱们送岁贡来啦!皇上听了这事儿非常高兴呢,要礼部隆重接待呢。”
“有这事儿?”赵沐惊讶的看了一眼霍云。
霍云忙应道:“是,属下也正要跟王爷说这事儿。那新燕王大概三日后进京,据说带的岁贡是往年的三倍。”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赵沐越发的惊讶,“这个新燕王也就是北胡三王子为人刻薄阴狠,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儿,当初他们投降之时就在岁贡上几次三番的折腾,恨不得一毛不拔。怎么,今年居然愿意拿出三倍的岁贡,还亲自来朝贺?”
宋嬷嬷到底年纪大,率先明白了赵沐的意思,因问:“王爷是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沐点头说道:“这个新燕王,必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你们都给我盯住了他。”
“好,属下一定多派人手,从各方面盯住他。”霍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