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郗城再看到时汕的回复,这次,脸色是彻底得阴沉了下去。
给他借钱?
她好意思跟他说跟他借钱?
陈屹年死后,从她的学费生活费,再到她换季的衣服,鞋子,裙子,连出去买瓶饮料的钱,都是他的。
吃他的,喝他的。
整整两年之久。
现在跟他谈还钱,她还得起吗?还的完吗?
40%的利率对她,完全是客气了。
还不如,直接把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起卖给他来得直接。
今天的高层会议,明显会越开,上司的脸色越差。
直到会议结束,一众人才觉得如重释放。
慕郗城虽然生气,倒是还是对Jan说,“简,你送4万块钱到太太的学校给她,顺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阿汕急需这么多钱。”
“好。”
Jan出去了。
留下在一旁整理会议报告的章远,其实就算不问,不要说是慕郗城,就连他也能大致猜测到太太要钱,估计和老板今天口中提及的那个‘绿茶婊’有关。
他都能猜测到的事情,章远不信董事长心里没有盘算。
追根究底,秦大小姐和慕太太做对,无非是因为慕二少要接近太太,追求慕太太。
慕二少,是祸根。
章理事不由得想起,慕郗城曾经说慕二少的话。
他说,“慕西瑞就好比,早在多年前就埋下的深水Zha弹,爆炸一次,就能伤到太多人都跟着一起痛,起先伤了他的母亲宁文静,又伤了他的父亲,最后连他最亲的阿渔也不放过。”
那年,章理事听慕郗城的话,看着他脸上罕见的伤神。
其实,章远觉得这些人伤了,其实最痛的人还是上司慕郗城。
一个个至亲、挚爱,全都因慕西瑞受伤,慕郗城怎么可能不恨他。
恨他入骨,简直要扒了他的皮,喝他的血,都难解气。
陈小姐死了四年,慕西瑞消停了四年。
现在作为‘死而复生’的姜小姐出现,慕西瑞又开始接近姜时汕。
章远想:再怎么说慕太太,也是慕二少的大嫂,一门心思的想指染长兄的妻子,到底安的是什么龌龊的心?
校内,实验室。
将手机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时汕拧着眉起身从露台上回来,将解剖刀从校内实验室的储物柜内取出来。
银质的,大小型号不一。
在清冷的冷光灯下,刀锋,泛着冷冽的寒光。
坐在一旁的安妮,简直要看呆,“时汕,你准备这么多解剖刀干什么?今天只是普通的解剖实验考试。”
时汕不应声,只安然地用干净的棉质白手帕,一把一把将解剖刀擦拭干净,放在一旁。
安妮歪着头,有些无奈,以为她还在因为秦苒的事情有情绪,便没有继续在问她。
解剖课。
对于医学选修临床医学来说,解剖人体已经很常见,考试在一堂课后进行。
阮导师讲解身体的器官和内脏,说明今天要讲的内容。
时汕带着白手套,站在一旁听课。
安妮躲在她身后,偶尔和宋佳议论,“虽然上过很多次课了,可好久不上西医的解剖课,总觉得这些尸体,说不准突然诈尸。”
宋佳无奈,“那怎么可能?恐怖片看太多了吧。”
对于他们这些学医的人来说,尸体,人体器官,已经太常见。
阮晚问,“有哪位同学,想要开个头,解剖这位美女的心肺。”女尸,阮晚喜欢统称美女。
令安妮颇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时汕竟然举手。
向来她很少参与这些的,今天倒是积极。
解剖心肺,好久不上解剖课的她们适应不了,时汕上前沉稳地下刀,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
下刀,刀刀稳、准、狠。
安妮推推宋佳的肩膀,问,“我怎么觉得时汕今天不太对。”
连安妮都看出来了,宋佳想,时汕的气愤表现得有些明显了。
阮晚,在一旁看女孩子熟练地下刀,却被姜同学锁骨上的翡翠玉观音恍了一下。
女孩子低头的一个动作,红丝线摇曳,翡翠玉坠背面的一个‘城’字,跳出来刺了一下阮晚的眼睛。
看着女孩子宁静的侧脸出神,阮晚忘了看时汕的解剖女体心肺的步骤。
直到完成解剖,她才回过神来。
觉察连学生都看出了她的出神,她只能僵硬地笑笑道,“我们讲解下一个解剖问题。”
一节课时间过得很快,最后有解剖课一个简单的考试。
安妮觉得时汕今天下午遭遇的事情实在心塞,劝她,“时汕,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下礼拜再考试也可以。”
“不了,就和你们一起吧。”
对于姜时汕来说,碰触手术刀,活着医药器具,在实验室,药研所都可以尽情地发泄情绪。
别人越气愤,越做不好事情。
而她,正因为内心不平,做出的事情就会苛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