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渔回神,继续写毛笔字。
直到感觉薄静秋走向她,越来越近。
“嘉渔在写什么?”
都是年轻人,又相互认识,聊起来都很随和。
嘉渔不觉得她和薄静秋很熟,对方用这么熟稔的口气和她打招呼,倒是让她意外了。
随后,只回了句,“没什么,打发时间,随意写写。”
薄静秋低头,看着那些精巧的笔墨字迹,完全不觉得这是随便写写。
对方实在是,过于自谦了、
棕色复古雕花木桌上,平铺开得宣纸,自右向左书写的是苏轼《后赤壁赋》中的一段。
起笔开头一看就是男人写得,笔力很深,落笔字迹苍劲有力。
不用猜,完全能想得到开头起笔的是慕郗城。
嘉渔接着的是后半段,继续向下写的: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女子的小楷,跟在慕郗城的字迹后,颇显得娟秀瑞气,宜室宜家。
整张宣纸,没有半点觉得两个人的笔记不一样而怪异,相反很契合。
意外的令人觉得,男女字迹融为一体,交相辉映,反成一家。
“喝杯茶。”
“谢谢。”嘉渔接过茶杯后,放置在一边,并没有喝。
宁文静说了句,“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失礼,阿渔郗城,留薄小姐在你们家吃饭吧。”
这里是慕郗城和陈嘉渔的家,不错,逻辑是对的。
可说出来,多少觉得怪异。
宁夫人没有多待,说,“薄小姐第一次来,好好玩儿玩儿,囡囡不爱出门常在家里,罕见有人来,你们女孩子总有话说。中午就留下吃饭。”
“谢谢宁伯母。”
“不必客气。”
语毕,宁文静问嘉渔,“囡囡中午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行,不挑食,宁阿姨给你准备。”
宁文静是借宿陈家,没这个道理让她下厨亲自做中饭,闫霜原本要阻止,“宁夫人,我来就好了,您还是休息。”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爱做这个,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闫霜还是觉得不妥。
直到慕郗城对她说,“我妈喜欢做菜,随她去吧。”
宁夫人准备中饭,闫霜去厨房里打下手,一时间客厅里剩下慕郗城、薄静秋和嘉渔。
慕郗城站在雕花木桌前,在看嘉渔写得字。
拿起毛笔,本想在后面落笔,发现墨没了,直接向楼上的书房去取墨水。
嘉渔见此,索性走过去,坐在了薄静秋的身边。
她们原本就不是熟稔的人,薄静秋倒是比她爱说话一点,对她说,“郗城昨天去我们家,听他说伯母在,我就过来看看。就怕打扰了你们。”
嘉渔浅笑,眼瞳清明澄澈,“薄学姐客气了,有时间随时都可以来。”
嘉渔原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现在碍于客厅实在没人,她多说两句话,不过是为了待客之道。
眼见两人没了话题,嘉渔说,“薄学姐要吃苹果吗?我来帮你削一个。”
说着就从果篮里,拿出一个红苹果,女孩儿纤白的手指,握着水果刀正准备削。
薄静秋怎么说比对方年长,哪有让对方帮她削苹果的道理。
她说,“不用了,我来帮你削,给我,我帮你。”
说着伸手去夺嘉渔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客套,酿成了大错。
起先夺走嘉渔手里苹果,那把水果刀完全在夺过去的同时,冰冷的刀锋利刃顺着嘉渔的掌心划了过去。
刹那间,那么长的刀口,鲜血顺着白嫩的手掌滴答滴答地向下流。
嘉渔学医,疼是一定的,但看见血,依旧镇定。
倒是薄静秋完全被吓住了,‘啪嗒’苹果和水果刀落地,这样的响声,让取了墨水回来的慕郗城一时间脸色差倒了极致。
亲眼目睹客厅现在的惨状,尤其见嘉渔流血,慕郗城脸色骤然苍白。
那一刹的心惊胆战,连呼吸都比往常足足慢了半拍。
“咚!”地一声,他手里的墨水掉在地板上,绚烂乌黑的墨迹顺着客厅的地板大肆蔓延开,完全和他现在的脸色一样,越来越黑。
嘉渔掌心的伤口很深,滴答滴答地血流不止,怕不是普通的划伤那么简单。
看血在流,她倒是镇定,试图将掌心摊开,血肉翻出来,凭借自己多年学医的经验,她在看伤势。
无奈疼得厉害,她的冷汗顺着白洁的额际大颗大颗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