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汕将手里的书交给吴岚后,走进厨房,问,“慕郗城,你怎么会在家里?”
“回来了?”
他抬头对她浅笑,却让时汕的心里在瞬间柔软而温暖。
像是有什么在她的脑海里,匆匆划过。
熟稔的感觉,想抓住,却在片刻消失殆尽。
时汕说,“我以为要很晚才能再见到你。我饿了。”
“小馋猫,洗手,准备吃饭了。”将她耳际后的长发别在而后,让她到浴室去,洗干净手再来。
时汕点头,而后到浴室去洗手。
等她再出来,见桌上菜色已经上桌,慕先生在摆盘。
这晚,没人打搅他们,是真的二人世界。
一盏百合灯下,时汕坐下,看到有自己最近突然很喜欢的红豆糯米羹,还有苏州的家常凉菜。
原本是在陆家晚餐没有丝毫胃口的她,现在是真的饿了。
时汕一向对于饮食没有过多的要求,胃口一直不大好,倒是今晚吃了很多。
红豆糯米羹要了一碗,又一碗,让慕郗城帮她盛饭。
餐桌上,坐在慕先生的身边,时汕说,“慕郗城,以前我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羹饭。”
“是啊。”帮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说,“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放了很多蜂蜜,我们阿汕就算不怕胖也要为了牙齿着想,大晚上不易过甜。对消化更不好。”
时汕听耳边的人说话,明明非医学专业,却近似百科全书,什么事情都要叮嘱上很多遍。
半晌不听时汕说话,慕郗城懂他妻子的小心思,他说,“阿汕,和你说这么多,我知道你日日听势必嫌烦,但是,以前在陈家的餐桌上,你父亲真要说教起来,可比我厉害。他是教授,那个时候也觉得他烦,后来他不在了,又总觉得少点什么。”
时汕放下竹筷,神色有些苍茫的问,“爸爸是因为什么过世的?”
“胃癌。”
“你爸爸是个很温和儒雅的人,也在医学上是个能人,如果他还在,兴许你记起来过去会快一些。”
时汕坐在慕郗城身边,听慕先生的语气,她懂得。
其实,她丈夫很期待她能记起来过去的一切。
偏偏,她除却在苏州的零碎片段闪现后,记忆再没有任何起色。
晚饭后,慕郗城对他妻子说道,“汕汕,把碗筷收了你就留在厨房给我,我来洗。”
时汕原本要再收了碗筷,顺带着一起将碗筷洗干净,可是慕郗城真的在厨房等她,等她过来后,就直接接了她的碗筷开始清洗。
厨房的暖色灯光下,他一边洗碗一边对她说,“阿汕,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吃晚饭才好,正常饮食,才能有个好身体,世事无常,也许我们以后不能再过这么富有的生活,但是那都不重要,对我来说,上天什么都能随时收回,唯独我的阿汕,一定要健康快乐才行。我能在这个世上陪你一天,就竭尽所能庇佑你一天无忧无虑。”
时汕听她丈夫的话,如何不动容,她忘了曾经的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可他待她,十年如一日,从未有过变化。
眼眶有些泛酸湿润,时汕伸手自背后抱住他。
慕郗城一怔,倒是将洗好的碗筷用棉布擦干,说了句,“咱们宝贝儿,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的撒娇。”
餐碟一个一个落入一旁的橱柜,时汕自慕郗城背后抱着他,将种种难言的情绪都融合在这个拥抱里。
和她丈夫不一样,时汕是个不太擅表达情绪的人,遭遇病痛,起死回生早已经破碎不堪的心,是他让她感觉到了暖意,更让她心存眷恋和温软。
将厨房清洁整理干净,慕郗城转身将时汕搂进怀里,在厨房朦胧的暖色灯光下亲吻她白皙的脖颈。
感觉到他亲吻的暖意,时汕没有回避,也没有挣扎,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和他深吻。
夫妻之间最好的情愫交流,不论之前有多少的疲惫,在这样雨夜的亲吻里,彼此的心靠得更近。
时汕感觉到背后抵在料理台和他之间,再无法后退,看得出他妻子神色的为难。
慕郗城一把将她抱起来,对她道,“我们回卧室,再继续。”
时汕有些恼了,她说,“我困了。”
某人倒是丝毫不介意,对她道,“嗯,这就抱你上牀。”
“.…..”
一口气压在心肺里,灼烧开,时汕真的说什么都不是。
她现在的心绪十足复杂,无碍于,抱着她的人单单只抱着也就罢了。
你见过能一边抱着人上楼,还能再继续一边解扣子的人么?
时汕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