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晕了长剑的主人、强夺了长剑,少将大人半点都没有羞愧之心。他拽着青衣少年的衣领将他软绵绵的身子摆放好,随后便将注意力投向了那只筑基高阶的妖兽。
妖兽的身形颇为硕大,从脖颈到后背有着一层厚厚的鬓毛,似狮非狮,似狼非狼,森绿色的兽瞳直直看向树稍处执剑而立的艾德曼,透着凶悍与嗜血,顿时挑起来少将大人体内蠢蠢欲动的好战心性。
当妖兽微微压下身体,朝艾德曼猛扑过去的一刹那,艾德曼也同时从树稍处跃下,手中长剑如寒芒闪过,直刺妖兽暴露出来的咽喉。
察觉到危机,妖兽一扭身子,躲开艾德曼的剑尖,但剑锋处却仍旧扫过它脖颈的皮肉,留下一道长、却并不算深的伤口。
红中带紫、热气腾腾的鲜血兜头淋了艾德曼小半个身子,弥漫而出的血腥味直激得妖兽眸中泛赤、狂性大发——而恰恰好,艾德曼最擅长的便是对付那些智商不高但实力强悍的敌手,这要比与狡猾的家伙小心周旋更为符合他的喜好。
妖兽的身形虽然庞大,但速度却并不慢,动作也颇为灵活,不然也不可能追着青衣少年那么久却没有被对方摆脱。然而在同样以迅捷作为武器的艾德曼面前,这样的优势便逊色了太多。
艾德曼体型娇小,对付这样大型的妖兽,自然采取了近身纠缠的办法。他绕着妖兽前前后后上下腾跃,时不时找准机会挺起长剑刺那么一两下,再用土系木系的法术给对方添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彻底贯穿了绕背的策略,死活都不与妖兽正面硬.杠。
妖兽转头撕咬,他便跟着移动;妖兽长尾横扫,他便侧翻滚开;妖兽前扑后跃试图拉开距离,他便如影随形;妖兽仰天长啸,周身爆出一团烈焰,他便急退躲避、待到烈焰消退后再行贴近。
艾德曼这般的流氓打法全然不似修道者那般的道骨仙风,一举一动、哪怕是战斗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韵律。他从不会在战场上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将自己滚得狼狈不堪、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但只要好用、能够胜利便足够了。
妖兽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杀伤力不大、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挣不脱的小跳蚤黏上了那般,暴躁、却又无可奈何。下半身和屁股被不痛不痒地戳了不知多少下,越发让妖兽感到忍无可忍,它在方圆百里横行无忌这么多年,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小跳蚤在它的太岁头上动土?!
艾德曼越是如猫逗耗子一般绕着妖兽转圈,妖兽便越是疯狂、越是对他穷追不舍。它本来便与青衣少年战了一场,受了些伤,气力也损耗不少,再加上艾德曼的挑衅与“逗弄”,妖兽在一番疯狂的撕咬腾跃后终于逐渐感受到了后力不济。
眼见妖兽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带上了少许疲态,艾德曼湛蓝的眼睛猛然亮起,趁妖兽不备之际突然发难,直直跃上对方的背脊,死死抓住又厚又硬的鬓毛。
妖兽顿时勃然大怒,原本逐渐泄去的气力再次膨胀起来,用力甩动身体想要将背后的小跳蚤甩下来,但艾德曼却紧抓鬓毛、岿然不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妖兽已是强弩之末,而艾德曼却一直在保存体力、静候时机。
妖兽没有将艾德曼甩下身体,反而耗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在它稍稍停下动作,打算喘息片刻后再接再厉时,艾德曼则高高举起了酝酿许久的长剑,露出了一直被掩藏起来的獠牙。
森寒的剑锋被艾德曼的灵力包裹,越发得锐利和无坚不摧,剑光若白虹似流星,没入厚厚的鬓毛、刺穿皮肉,与妖兽坚硬的颈椎骨撞到了一起。
妖兽哀嚎一声,难掩楚痛、愤恨与惊慌恐惧——直到这一刻,它才知道自己背上的不是什么毫无杀伤力的小跳蚤,而是用无害的外表将自己包装起来的凶兽。为了防止它逃跑,这只凶兽伪装无害,直到耗尽了它的气力,才看准时机、一击必杀。
死亡的威胁让妖兽越来越疯狂,它不惜一切代价地挣扎起来,甚至用自己的后背去撞那些数人才能环抱的巨大树干,将树干撞得东倒西歪、枝叶乱飞。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甚至越发加重了它的伤势,直让妖兽紫红色的鲜血甩得四处都是、浸湿了绿色的草地。
艾德曼抓着妖兽的鬓毛,轻而易举地挪动身形,避开粗大的树干、断折的树枝;灵气在周身形成一层防御,减免妖兽火焰造成的伤害;间或瞅准时机举起长剑,再次朝妖兽脖颈间的伤口砍去。
无论妖兽如何挣扎,死神的镰刀永远抵在它的脖颈处,很快,坚硬的妖骨便被长剑劈出了碎痕,妖兽高扬起脖颈,在临死前发出最后的嘶吼,而那吼声却在余韵未散前便戛然而止,余下的则是喷溅而出的紫红色鲜血,还有抛物线那般滚落在地的大大的头颅。
小山般的躯体轰然倒塌,直震得地面都似乎抖了一抖。艾德曼重重喘息着,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珠,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后才从妖兽的身体上跳下,剑尖一甩,抖去了大半的妖血。
想起自己的小伙伴们说过,高阶妖兽全身上下都是宝贝,艾德曼自然也不会浪费,直接将妖兽的尸体收进了储物袋,这扭头看向青衣少年的方向,正对上那双凛寒的黑眸。
很显然,青衣少年早就醒了,甚至将艾德曼与妖兽的战斗过程看了个七七八八。但他没有自顾自离开,也没有冲上来找麻烦,这番安静而识时务的做派倒是让少将大人对他满意了那么一点。
朝青衣少年招了招手,看着对方跳下藏身的大树,艾德曼走到他面前,剑尖反转,将剑柄递到少年面前:“呶,你的剑,现在物归原主。都说了只是借来用用,不会抢你的了。”
青衣少年垂头看了看长剑,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摇了摇头:“这把剑,我不要了。”
“不要?”少将大人皱起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为什么不要?就是砍了只妖兽而已,又没有弄坏弄脏。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这把剑饱饮了高阶妖兽的鲜血,感觉非常快乐,品质也好了一些。”
“我能看得出来。”青衣少年知道艾德曼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微微垂下目光,“但我没有保住它,让它被人夺走,便没有资格再当它的主人了。”
艾德曼:“………………………………”
#我仍旧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剑修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