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竟下令毁坏父亲遗体?看来他是真疯了。
正常人都饱受惊吓,西西里海兽人看看变异鲨、再看看脸孔扭曲眼神狂躁的敖瀚,不由自主地猜想:
他看起来跟变异动物真像啊,都不像人了!
敖瀚一声令下之后,东海暗卫和变异鲨同时发起了进攻。
“大家小心!”敖沂化愤怒为战斗力,红着眼睛冲上去,和敌人野兽缠斗在一起。
敖玄跟伴侣并肩作战,提醒道:“团结起来,别太分散,对方没有冰系改造龙,都灵活些!”
这是巨大的优势,敖玄尽可能密集地使用冰刀漫射,成功逼退了东海暗卫……但没能逼退不知死活的变异鲨。
“不留活口,别想着阳奉阴违,我要是出事了传回宫去,你们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敖瀚被数名暗卫保护着,已经豁出去了,疯狂报复。
战况惨烈!
时不时有龙被变异鲨偷袭啃咬,那些畜生咬住了就不松口,恶狠狠撕下一块肉,嚼也不嚼地吞下,急急忙忙扑上去咬下一口,浓重的血腥味更刺激得它们异常亢奋。
“啊~”容平大叫一声,后背被撕走一块皮肉,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剧痛之下一时分神,立刻被变异鲨围攻。
“容平别慌!”敖沂听到自己的亲卫在惨叫,余光一扫发现对方即将被畜生分而食之,他大吼着过去救急,敏捷一把冰刀甩出,瞬间击中不少敌人,但这招肯定不能多用,非常耗费精力的,血肉之躯总有极限。
“你到中间去,别慌,顶住!”敖沂用水绳将亲卫拖回来送到身后。
西西里海兽人恨得要命,然而敖瀚躲在对面的岩礁后面,想来个“擒贼先擒王”都暂时不能够,主要因为对方不仅有暗卫还有变异鲨,数量上他们占了绝对优势。
情况不大妙。
渐渐的,他们被逼得分散,露出了白玉石棺。
东海暗卫纷纷视而不见,径直绕过去,宁愿选择进攻;然而部分变异鲨被驱使着停了下来,绕着石棺打转,继而开始撞击抓挠啃咬,顶得石棺摇晃翻滚。
这一举动,简直像把刀子在来回切割敖沂的肉!
“轰”一下,敖沂血朝头上涌,想也不想冲了过去,满脑子想你们竟然敢对祖父的遗体不敬!变异鲨是畜生难道伯父也是……哦不,不能连着祖父和父王一块儿骂进去……敖沂愤怒得有些失去理智。
“滚开!”敖沂大吼着冲过去,尽量护在石棺周围,无论如何都无法眼睁睁看着祖父遗体被肆意欺侮,痛斥道:“给我滚!”
“敖沂小心,我马上过去。”敖玄提心吊胆地吼,然而他被众多暗卫围攻,一时间脱身不得,急得要冒火。
“沂王子您别急,那石棺用料非常讲究,严丝合缝,轻易破坏不了的——啊~”躲在龟壳里被敌人忽略的龟族长老忍不住高声提醒,随即被变异鲨一尾巴挑高砸到坚硬的祭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再无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龟一?龟一?”敖沂焦急呼喊,他被变异鲨围攻,如果不是同时拥有冰系和水系力量,恐怕早已经被畜生扑倒生撕分而食之。
“哈哈哈哈哈,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敖瀚躲在岩礁后面,探头旁观战况,亢奋大笑,自言自语,眼珠子血红,状似癫狂。他一刻不停鼓捣那催命的哨子,毫无章法,激得变异鲨彻底暴躁,全然不顾自身伤亡,追着西西里海兽人扑咬。
惨叫声接连不断,海魂凹的这片水渐渐染上淡淡血色,当鲜血滴落在白玉石棺时,尤其刺眼。
敖沂几次三番想冲破包围圈直取罪魁祸首,但毕竟强龙也难敌围殴,再加上本就连日辛劳疲累不堪,他渐渐落了下风,险象环生地绕着白玉石棺跟敌人缠斗。
苦撑片刻后,正当他刚以冰刀结果一个暗卫时,侧腹不幸暴露,数条变异鲨一拥而上,敖沂躲过了第一口第二口没能躲过第三口,腹部被咬,鲜血喷涌,“啊!”敖沂痛得大叫,深知变异鲨咬住了就不肯松口,他极力镇定回防,矮身冒险贴近、将变异鲨反朝东海暗卫推送,借力打力解了自身危急,但不可避免的,他还是失去了腹部的一块肉,伤口皮开肉绽。
“敖沂?你怎么样?”
敖玄同样正被围剿中,听到伴侣受伤的痛叫,却无法立即赶去支援,他既担忧自责又愤怒,被激发出了更强战斗力,雄浑有力的龙啸震得波纹动荡,黑鳞巨龙骁勇善战,龙形天生比普通兽人粗壮一圈,极具有威慑力,以锐不可当的姿态杀出了重围
——但他临危不乱,略思考后,并没有朝伴侣冲过去,而是带着一串追敌悍然扑向躲远了幸灾乐祸旁观的敖瀚!
“嘿,你小心后面!”敖沂用余光扫到对方的冒险举动,急忙大声示警。
敖玄头也不回地吼:“知道,你别分心看我,再撑一会儿啊!”
“哎?哎?”敖瀚吓得大叫,他一贯养尊处优,这辈子从未以战士的角色跟谁拼命过,慌得不行,呼救道:“快、快杀了他,你们别愣着啊,我要是死了母后铁定让你们全家陪葬!”
东海暗卫再恨、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的软肋被死死掐住了,根本不敢忤逆敖瀚——因为敖瀚至少说对了一句话:
无论东海谁当龙王,谁敢打杀老龙后?如果她最宠爱的敖瀚出事,岂能善罢甘休?她可能找不了西西里海王族的麻烦,但绝对会拿暗卫队出气。
敖玄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撼了对手,为同伴赢得一丝喘息时间,容平容安等人迅速朝王子靠拢,个个身上带伤,紧张喘息,总算又组成有利队形。
但也只休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转眼双方又嘶吼着斗得难分难解,谁都知道得拼命才能活。
“给我躺下!”敖沂大吼,努力摆脱近身搏斗的不利困境,后退拉开距离,将拥有冰系力量的优势尽可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附近海水一片浑浊,海沙碎屑被搅得四散翻腾,白玉石棺已经被推挤到低洼边缘,再撞一下即滑入斜坡。
“简直废物!”敖瀚破口大骂,跌跌撞撞绕着岩礁闪避,急吼道:“快拿下他啊,都干什么吃的?”
东海暗卫对付沂王子时必然顾虑重重,但对付敖玄就毫无顾忌了,相当放得开,都下的狠手,使出平生杀招围攻一条龙。
“喀喇~喀喇~”几声,那处岩礁被撞得解体,敖瀚无处躲藏,骂骂咧咧被护着撤退,“养你们有什么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死了可以推到变异鲨头上,你们死了就是白死。”
敖沂听得火冒三丈,他身上已经有了两个冒血的大口子,同伴们比之只坏不好,众人互相掩护,艰难支撑。
这样下去不行,一旦耗尽体力就必死无疑!
敖沂心一横,突然大吼一声,表面上勇猛冲击右侧东海暗卫,实际虚晃一招出其不意游出了掩护圈,全速冲向敖瀚。
“哎?!”
“您小心啊!”
西西里海兽人吓得魂飞魄散,容安忙大吼:“掩护王子!”他迅速带人挡住欲追杀敖沂的暗卫以及变异鲨。
“别回头,我没事!”敖沂一看就知道激战中的伴侣想回头,他立刻劝阻,说话时已经冲到海魂凹边缘,以身上又多了几个血口子的代价,一声不吭朝敖瀚扑过去。
敖玄一听就明白了,他牵制住了大部分海魂凹边缘的暗卫,见伴侣冒险赶来支援,他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将平生搏击战斗技巧尽数发挥!
远远看去,黑鳞巨龙宛如战神,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拦住他,快、快拦住他!”敖瀚饱受惊吓地后退,又惊又怒,瞪着侄子脱口而出:“沂儿,你——”
“住口!”敖沂一下子炸了,心想你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怎么还能这样亲昵地叫我小名儿?算什么意思?强忍伤口被海水冲涮的剧痛,敖沂突围之前就打定主意了的——把那枚哨子夺过来!
暗卫已经动手,动手就没回头路,只能一条道游到黑。
但可以争取变异鲨的控制权。
“你、你是自己找死。”敖瀚在后退中醒悟过来了,捏紧骨哨,手忙脚乱催命一般将变异鲨都召唤到身边,毫不迟疑地命令野兽围攻侄子,他自己则是慌不择路地被暗卫护着朝海魂凹深处逃。
“岂有此理!”敖沂气个倒仰,又不得不集中精力先对付大群不要命的食肉鲨。
不过此时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敖玄牵制住不少暗卫、敖沂则被变异鲨围攻、罪魁祸首带人逃离。
因此,白玉石棺那边压力就小多了,容平大喊:
“您撑住,我们来了!”
“帮忙挡一下,我去夺哨。”敖沂匆忙交代,和不远处的敖玄几乎同时朝海魂凹深处俯冲下去,眨眼间消失在暗绿茂密的海草林里。
咕嘟咕嘟,凹地深处冒出了更多的微小泡沫,越发显得水质浑浊。
对王子的命令,龙卫只能服从——而且他们并肩作战已久,对敖沂非常信任……但他们还没来得吭声,缩在祭台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龟族长老突然心急火燎地喊:
“沂王子?不能下去啊,你们没经验会迷路的!”
什么?
西西里海兽人顿时集体炸了,当即想冲下去把王子拽回来……然而,他们却被变异鲨拦住了去路。
*****
这是哪儿?敖沂呢?
当敖玄解决完穷追不舍的最后一个暗卫时,抬头四顾:
四周全是枝繁叶茂的暗绿海草,茎杆从手腕粗细到兽人合抱粗细不等,看不到根,也看不到头,置身其中连转身都困难;
低头看,凹地幽深不可目测,水质从暗绿墨绿过渡成黑色;抬头望……嗯,还好能大概辨认太阳光斑。
敖玄略微放下心,努力搜寻记忆,喃喃呼唤中途失联的伴侣。
“敖沂?敖沂?”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待久了人会恐慌不安,幸好敖玄的家乡沂海普遍有这种苍茫的寂寥感,因而他并不觉得难受,但非常担心下落不明的伴侣,焦虑地四处寻找。
*****
“我是你伯父!”敖瀚气喘吁吁地喊,靠着一根合抱粗细的海草茎杆,胆战心惊地看着敖沂浴血奋战。
“你曾经是。”敖沂也喘,他这段时间连日操劳征战,根本没好好睡过觉,身上的伤口不停冒血,惊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水系冰系力量都无法施展,强撑着说:“但你根本没把我们当亲人,你蓄意谋害我全家,所以……你不再是伯父了。”
你的屠刀,从未因愧疚醒悟而放下过。
比如眼下。
“那你想怎么样?”敖瀚见形势不妙,干脆有恃无恐地质问:“就算你不认我这个伯父,但我永远是,难道你还敢杀了我?”
“你——”
敖沂怒火中烧,还在跟三个暗卫缠斗,而且他知道跟进海魂凹的暗卫远不止这几个,只是不知道其他人究竟是逃了还是埋伏起来了……于是他的精力被迫分成好几块,小心翼翼警惕着。
“首先交出骨哨,其次交出剩余秘药,然后我会把事实告知父王与王兄,共同商讨做决定——但这一切基于、你必须、配合我。”
敖沂冷静提出要求,临危不惧,在狭窄的海草暗礁林中迂回进攻,他大吼一声:“啊!”,看准了,侧身撞击敌人,对方横着摔出去,脊背拍在尖锐岩礁边缘,瞬间“喀喇~”一声清晰可闻——对方摔断了脊椎,连声惨叫,迅速朝海魂凹深处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