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城主千金严倪如约而至,城主府家教甚严,她们的到来也异常低调,身边只跟了两名丫鬟,陪侍着全身笼罩在宽大厚实袍子里的城主夫人。
到了门口,严倪亲自上前敲门,沈飞在门内应道:“进来吧。”才推门进入。
屋子里燃着清香,沈飞坐在茶桌旁,即便严倪和亲母走入,也不移动分毫,严母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沈飞的手段,看他虽然穿着道服,仪表堂堂,但是年纪尚轻,不像是有什么大本领的样子,对他这般的怠慢略感不悦,往前走的过程中便有意无意地哼了一声。
沈飞听见了,脸马上沉了下去:“在下只医有缘、有心之人,无心求道者现在便可离去。”他故意将求医,说成求道,是为了突出“道”的地位。
严倪马上着急了,松开了母亲跪拜在沈飞膝下:“上仙,我母一心问道,绝无不敬之意。”
“是吗。”沈飞反抬起头,望向严母,后者看到女儿对他如此敬重,不似寻常被忽悠之后的花痴,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丫鬟,亲自向沈飞行礼道:“上仙,在下一身恶疾,诚心问道,求您高抬贵手。”
沈飞却还有意冷落她:“你知道,若不是与你女儿有缘,又被她一再请求,我是万万不会出手的!仙人不插手人间事物,这规矩人尽皆知。”
看沈飞依旧是这般颐指气使的态度,严母抬起头,定睛打量对方,看他面容如刀削斧劈一般有棱有角,眉眼之间含着凌厉的锋芒,嘴唇颇厚,皮肤黝黑,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层看不清摸不到的东西,看起来确实不像凡间中人。
沉了沉,虽然面子有点挂不住,还是卑躬屈膝道:“若有失礼之处,望上仙见谅。”
沈飞这才点头:“起来吧,坐在我对面,把帽子摘下来。”
他是大夫,准确的说是神医,行医八年,师从药人,给病人看病是最擅长的事情,让严母脱下衣帽,是要观察她的面色,从面色中推断病情。
这时候,严倪才站起,扶着母亲坐下,摘去衣帽,沈飞眼睛眯起,盯着她面容看了看,接着道:“把手伸出来。”整个过程和寻常的大夫没什么区别。
严母沉了沉,将自己的左手递了上去。沈飞静静为她诊脉,听了好一会儿才道:“面灰而心颤,是将死之兆。”
众人大惊,陪侍在身边的丫鬟上前怒斥:“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诊病啊,怎么胡言乱语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却是一直对沈飞保持异议的严母伸出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到丫鬟闭嘴的时候,沈飞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身上的恶疾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若不是生在富贵人家,怕是早已经不行了。若干年来,靠着灵芝、山茸勉强维持,虽然保得一条性命在,不过也一定活的很辛苦。更关键的是……”沈飞看了严倪一眼,凑近了严母,压低了声音,大有深意地说,“你这种情况,是万万行不得房事的,只怕严倪小姐不是你和城主大人的亲生骨肉吧。”
“这……”严母充满震惊地抬起头,注视对方,却见沈飞短发向天,眉目如电,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身边人不知道沈飞到底和严母说了些什么,但从严母的表情中,也可推断出一定是被说到了痛处。
沉了良久,严母深吸口气,真心实意地跪拜下来:“上仙,求您看在倪儿的情分上,救救我这个可怜人吧。”严母哽咽垂泪,身边丫鬟大惊失色,纷纷收起怠慢之心,跟着一起下跪,似模似样地流下泪来。
严倪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连连叩头道:“上仙,求求您高抬贵手,救救家母吧。”
沈飞倒沉的住气,不动声色地嘬了口茶:“久病成疾,更何况是天生的疾病。”看到严倪和严母又要叩拜,话音一转道:“虽然无法去根,不过将病情暂时压制还是有可能的。这样,你先把此枚丹药服下,理顺已然千疮百孔的脉络。”
一边说着,沈飞一边将一枚丹药取出,托在掌心,来到人间没多少日子,仙丹损耗极大,已然用去了一半。
“我炼的丹药对于修复你体内伤痕累累的脉络大有助益,吃下去以后,再为你行针一个时辰,当可以保证五年之内,再无症状出现。”
严母盯着沈飞手中的仙丹,被其上自然而然流溢出的仙蕴深深震撼,暗自吞下了口水,勉强保持语速平稳不颤抖,说道:“这……这就是传说中只有仙人才能炼制的神丹了。”
“认识了严倪小姐,证明我与你严家有缘,也证明你命不该绝。”沈飞学着佛门高僧开导世人的说辞,有模有样地说道。
“谢上仙,谢上仙。”严母连着叩拜。
“不必客气,把仙丹吃了吧。”沈飞露出慈祥的笑,转目望向严倪:“等下你母亲服用了丹药后,会有一段时间排毒的过程,你去旁边另开一间房,陪着母亲将排毒的过程完成,等到体内积攒的毒素排出的差不多了,再回到这边来找我,由我为她行针。”
“上仙说的我一定照做!”答应了沈飞,严倪转过头对红儿说道:“红儿,去楼下告诉店主,这福来客栈我们严家包下了。”
“好的小姐,红儿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