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邪松了口气,他虽是狂人,面对阴界的秽物仍然不敢大意,更不愿意多做接触,爷爷曾经说过,阴界之物寒气过重,长久接触会影响自身的阳气,需要回避。
从游魂的队伍后方绕了过去,楚邪继续往墓地深处行走,他有预感,自己可能来对了地方。
阴风吹拂,寒气聚集,深入到坟场的最深处,楚邪的眼前出现了四盏琉璃灯。灯盏悬挂在不知名动物的腿骨上,围成各边等长的四方形方阵,负责悬挂它的动物腿骨长约两米,一端没入土中,一端悬挂琉璃灯,距离灯盏一尺左右的位置系着一条麻绳,将四根腿骨、四盏灯连接为一个整体。
楚邪走上前,骤然嗅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蹙眉细看,才发现连接各个腿骨的并非是麻绳,而是尚有余温的肉筋,看长度,不知道要从多少活人体内生取其筋,才能够编成麻绳来使用,达到这般的长度。
楚邪感到恶心,凝望在夜下睁开双眼的黑袍人不发一言。黑袍人端坐在四盏灯围出的四方形空间的中心地带,那里本来也是一块坟墓,只是墓碑被巨大的外力强行打碎,留下一块稍稍高于地面的底座,黑袍人便坐在上面。
楚邪的到来引起了风向的紊乱,引起了四盏琉璃灯的明亮,黑袍人由此抬起头来,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头一次放射出光芒,是那种幽绿凄惨的光,充满着阴森和恶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楚邪吧。”这是黑袍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如同用锤头击打敲碎的铜锣,宽大的袍子在风下夸张地飘舞,感觉他的身体一定非常瘦小,否则身上的袍子不会在风下甩动的那样剧烈,权杖插在身边的空地上,触手可及。
“认得本大爷证明你对沈飞早有了解,难道你也是通天教的人!”楚邪一边说着,一边计算着自己与黑袍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在思考,琉璃盏存在的作用,这肯定是黑袍人布置的防御阵法,为他防御突如其来的偷袭,“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看来通天教那帮人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你不是通天教的?”
“呵呵,你在套我话呢。”
“呵呵,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学我说话,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你见了一个孩子扭头就跑,岂不是连孩子都不如。”
“这次不会跑了。”
“因为这里是你的主场吗!”
“因为这里不是城主府,把你杀了不会惊动其他人。”
“开玩笑,就凭你也想杀掉本大爷。”
“楚邪啊,你可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这些年被你邀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你战胜他们无可厚非,不能说明有多强悍。”
“啧啧啧,既然这样,就让本大爷看看,你有多厉害吧。”
“正好,正好我的身边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护卫,便是你了。”黑袍人举起权杖,山羊头骨空洞洞的眼睛放射出光芒,与此同时,四盏琉璃灯光芒大盛,仿佛在回应对方。
下一刻,地面震动,“咚咚”之声深入心灵,仿佛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即将破土而出。
“你是……你是魔教拜鬼宗的人?”楚邪忽然想通了什么,心中生出强烈的警觉。
“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蜀山的小鬼!”
……
魔教以一教之力,对抗正道三大教派,其实力之恐怖不言而喻。其内部分为两宗三堂,左右护法,只有本教教主有资格对他们发号施令。
水君月无端消失之后,魔教群龙无首,韬光养晦已久的冥王宗宗主率领冥王宗趁势崛起,联合合欢堂,以武力压服其他堂口,终见成效,现已是魔教实际上的领导人,距离名正言顺的继承教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本来与冥王宗并列的拜鬼宗,在争斗中逐渐落于下乘,却仍然是强大至极的宗堂,其门下弟子修习御鬼之术,在历次正邪大战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黑袍人所使用的,明显就是拜鬼宗的功法,证明魔教的爪牙早已深入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