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拓跋烈来了,一向躲得远远的他突破自我走入了暴风核心,面对父皇和天下人的目光,如同楚绣一样做出了更加惊人之举。对方的惊艳转瞬即逝,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到几何。不管怎样,都是人生的一种活法,究竟是选择安枕无忧平平凡凡地享乐,还是选择很可能只是转瞬即逝的绽放,过去他选择了前者,认识沈飞之后马上变成后者,因为就如沈飞说的那样,他的身体里面本来就有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只是由于时机不成熟,才一致压抑了欲望而已,现在终于得到了沈飞,如同鱼获得了水,自然要努力爆发,义无反顾。
虽然楚绣的死为他带来了不详的预感,为他展示了不好的先例,但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转身的可能,甚至连后退都不被允许,这是一场非生即死的豪赌。
等待,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的温度达到了最高,花岗岩地面上,享乐惯了的群臣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倒下便要接受杖刑的处罚。再没有如此缓慢的时间进程了,再没有如此难熬的时光了,对拓跋烈,对殿外跪着的群臣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老皇帝的答案。
然后,期待如约而至:“准……!”
不,还没有成功!就在老皇帝宣布旨意的当下,一个太监跪在了上书房门外:“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母后来了?”拓跋烈心中一惊。
老皇帝也是一惊,身经百战的他马上挥手道:“不见!”
……
要做成一件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世上太多聪明人为了达成目标呕心沥血,机关算计,却往往功亏一篑就是因为临门一脚出了意想不到的岔子,所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夜深了,拓跋烈还没有折返,朝臣们也不见回来,沈飞心里隐约有些担心,太长时间了,如果做出一个决定需要耗费如此长的时间的话,那证明做决定的时候非常艰难,就算决定做下了将来也很可能反水。
沈飞不知道原因,他喃喃自语,“难道是自己算错了?”在他想来,老皇帝应该爽快的接受皇子烈的提议,打压拓跋真,提拔皇子烈,让烈皇子和大皇子形成新的平衡关系才对。
天上的月是弯的,仿佛预示着事情进行的不会圆满,沈飞深感担心却又无法可想,毕竟他只是皇子烈的幕僚,并无官职在身,是没办法独自出入皇宫的。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若雪的手,若雪和他一起坐在院子里,枕着七小厚实柔软的皮毛睡着了。若雪的手冰冰凉凉的,纤细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握住这双手的时候能够涌起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这让沈飞觉得踏实,往后面蹭了蹭,被老大仿佛活物一般的皮毛温柔地缠卷,舒服极了。
仔细回想,自从进入帝都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白鸟峰二公子楚绣于帝都闪耀登场,快速获得老皇帝的赏识,力主改革与群臣决裂,导致被十皇子拓跋真杀害。客观来讲,楚绣名满天下的愿望达成了,虽然持续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尽管他很快就会被早已为生活的困苦折磨得惨不忍睹的人们遗忘,但起码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做到了,做到了名满天下这四个字,在帝都慷慨激昂的发言,达成了天下儒生共同的梦想,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死而无憾。楚绣的死其实是必然的,星辰给予他指引,却没有赋予力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力量的人早晚会被残杀。他从出现到死亡就如同天上划过的陨石,闪耀一瞬然后快速覆灭,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楚绣的死让帝国局势风云突变,让拓跋烈和拓跋真两兄弟的命运进入了十字路口,两个人一个是支持楚绣提出的改革意见的,一个是反对楚绣提出的改革意见的,两人之间必然只有一个能够笑到最后。
比楚绣的陨落来的更早一些的是十七皇子的死,在拳玉夫人的孩子出生之前,十七皇子是老皇帝最小的儿子,且是隔了将近二十年生出来的孩子,意义非凡,只是十七皇子的出身不好(他的母亲是一名宫女),自小受不到重视。
在这种情况下拳玉夫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正在孵化龙种的拳玉夫人为了地位能够巩固将这个若干年来不受重视的孩子收为义子,从此十七皇子插上翅膀,一跃成为所有皇子中最被宠信的那一个。
老皇帝是个明白人,对于身边的人和事都如明镜一样,他的宠爱别管是真是假,但给别人带去的感觉就是他要大力栽培十七皇子,要拼命宠爱拳玉夫人(荣妃),这份突如其来的宠爱让十七皇子飘飘然了,公然做出出格的事情遭到楚绣阻止,甚至受到老皇帝的处罚,更加糟糕或者说悲哀的事情是,处罚生效的当天晚上,皇子殿下居然无比离奇地死在了自己居住的皇宫中,死状奇惨,到现在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帝国仿佛被一段魔咒笼罩,凡是看起来马上就要强势崛起的人物到最后都会被无情地击落凡尘,去直面死亡的阴霾,楚绣如此,十七皇子如此,烈皇子将来不知是否也会如此?
他们的死或许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朝中的局势已然成形,类似大皇子和十皇子已然占有了过多的资源,凡是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存在必然遭到清除,就好像曹操的小儿子曹冲,明明惊才绝艳,聪明绝顶,但是莫名其妙地就被毒死在了家中,永远找不到凶手,这是现实,是皇室特权造就的噩梦。
本来十七皇子的死应该在帝都中掀起惊涛骇浪,但马上又发生了楚绣被十皇子杀死的事件,导致追查皇子死因的进程反而被搁置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