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前后看了看,指着前面的一家24小时肯德基店:“就去那里吧。”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进了肯德基店,坐在了一个临窗的位子上。
裴娇倩买了两杯咖啡,递给南汐一杯。她自己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头,小声嘀咕一句:“真难喝。”
“这里的咖啡肯定不符合裴小姐的口味,有什么话你还是赶紧说吧,说完了我们就走。”南汐催她。
裴娇倩又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咽下去。看来她是需要咖啡振奋一下精神啊,什么事让她这么纠结?
“那个......你能不能再带我去见一次邓嘉祥?昨天有些事我们没有谈清楚......”裴娇倩先提出这个要求,见南汐板了脸,她赶紧又说:“钻后备我也不介意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谈。”
“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了,我还是先走吧。”南汐作势起身。
裴娇倩一把抓住她:“你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邓嘉祥昨天谈话的内容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南汐便又坐下。
裴娇倩没有办法,只好把昨天她和邓嘉祥谈的那件事,挑重点部分告诉了南汐。
南汐听后,心里暗暗想:怪不得邓嘉祥的爸爸生那么大的气,看来邓嘉祥真的是疯了,裴家的事这么复杂,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努力从这个漩涡里挣扎出来,邓嘉祥却毫不犹豫地往漩涡里头扑。
裴娇倩讲完话,见南汐低头轻啜着纸杯里的咖啡,表情平静,也不说话,便问:“你.....竟一点也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我有什么关系?”南汐淡淡地说道。
“你把邓嘉祥接回家去住,难道不是对他还抱有希望吗?他现在又要抛弃你了,你不觉得受了欺骗吗?”南汐的反应,令裴娇倩很不爽。
“你搞清楚,我接他回家去住,一则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老人不容易,二则看在他照顾小河的份儿上,我欠他一个人情。我从来没有对他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又抛弃’一说根本不成立。”南汐郑重解释道。
“哼......”裴娇倩别扭地撇了一下嘴,“好吧,既然根本不在乎他,那么你也应该不在乎帮我一个忙吧?”
“不行!”南汐断然拒绝,“裴小姐,我可没有以德抱怨的宽大胸怀,你三番两次地找我麻烦,我可都记着呢。我凭什么帮你的忙?你自己把事情搞糟,要我当你的传话筒和说客?不可能!”
“你.....我还没说帮什么忙呢,你听我说完嘛!”裴娇倩急得伏到桌子上,身体倾向南汐。
南汐往后一靠,和她保持距离,然后说道:“裴小姐,你果然只会吃喝玩乐,正经事一件也做不来啊。这样的事,你找我合适吗?”
裴娇倩被讥讽,脸红了。
她也是为难了一整个晚上,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好。邓嘉祥现在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连电话都不让他接。除了南汐能随时接近他,她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这个忙。
她害怕极了,因为她还是比较了解邓嘉祥的秉性。万一开庭那天,邓嘉祥不肯为她的妈妈开脱,她那可怎么办呢?
也是病急乱投医,她也知道找南汐不合适,却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再次相求。
她只是没有想到,不等她开口,南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了。可见她自己是多么愚蠢,做事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但是这能怪她吗?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做事,她长这么大,唯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花钱。
“你尽管嘲笑我吧,我也知道找你不合适,但是除了你,还有谁能轻易接触到邓嘉祥?明天就要开庭了,麻烦你无论如何转告他,一定要帮我妈妈这一回。”裴娇倩说着话,声音渐渐地低下去。
南汐摇了摇头,说:“裴小姐,这个时候再对他说这些话,已经来不及了吧?他恐怕早就做出选择了。如果他选择替你妈妈开脱罪行,你不用捎一句话,他也会那么做的。如果他选择送你妈妈进监狱,然后他拿着你妈妈的委托书在赵氏娱乐里呼风唤雨,那么你拜托我转告一百句一千句也是没有用的。事关做伪证,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南汐站起身来,拉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喂!”裴娇倩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她也没有停留,推开店门,出去了。
她走出去老远后,回头望向肯德基店,看见裴娇倩仍然坐在窗口那个座位上,捧着咖啡杯,低头愣神。
这位千金大小姐,没有了外公和妈妈的支撑,面对路在远和辛萍的出现,她的生活已经彻底坍塌了。她倒是想力挽狂澜,但她显然是有心无力,一个人力单势薄,她如何能是早有预谋的辛萍母子的对手?
南汐离开裴娇倩后,去买了早餐,回家去。
到了家门口,她看到大门放着一束鲜花,火红的玫瑰,花瓣上洒着金粉,热情耀眼。
她赶紧四下张望,却看不见路在远的身影。
她蹲下身,将插在花朵间的卡片拿出来,翻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早上好!
南汐将卡片丢回花束上,小声嘟囔着:“好什么好?惹上你这个大扫把星!我就别想好了!想要我好,以后就离我远一点儿!简直是阴魂不散!哼!”
她把那束花往旁边一丢,推开门,走进家里去。
进了厨房,把小笼包装进盘子里,开了粥煲,盛了三碗粥,摆在了餐桌上。
然后,她坐在椅子上,对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愣了一会儿神,突然就跳起来,跑出家门。
还好,那束玫瑰花还在。把花束抱起来,转身回了家。
一进门,她就看见邓嘉祥正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楼上挪。听到门响,邓嘉祥往这边望了一眼,看见她怀里的玫瑰花,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大早就有人送花,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你这是赞美吗?还是讽刺?如果是赞美,我照单收下,如果是讽刺,你没有资格。”南汐说着话,进了客厅,把玫瑰花插进了一只大花瓶里。
“当然是赞美。”邓嘉祥终于从二楼挪到了一楼,出了一脑门的汗,站在那里轻喘着,“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所以和你谈恋爱的六年时间里,我才会抓你那么紧,那个时候我就有危机感,生怕我一松手,你就被别人抢走了。现在看来,我还是很有预见性的。我刚一离开,你就和路在远结婚了,路在远刚一离开,廖一江就开始追求你了,那些男人......咳咳......连一个空档期都不肯给你。”
南汐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来,可是她并不打算与他一般见识。今早听了裴娇倩的话,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在她家里住不了两天了,他很快会离开,会回到裴家去。
所以她根本懒得与他计较,轻松道:“做为一个女人,有人送花说明还有行情,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倒是挺开心的。”
邓嘉祥被她这句话气到,扭身往餐厅走去:“玫瑰花小姐,有早餐吃吗?我昨晚没吃饭,现在饿坏了。”
“小笼包和白米粥,在餐桌上......不要都吃光,我和小河还没有吃早饭呢。”
南汐说完,就去了南河的房间,喊妹妹起床吃饭。
等她拉着南河再回到餐厅的时候,邓嘉祥已经吃完了早餐,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
“嘉祥哥早......”南河和他打招呼。
“早!”邓嘉祥听到南河的声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南河的脸上,又出神了。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南汐并不觉得奇怪。要拿自己的人生去进行一场豪赌,想必他也有些害怕吧。
南汐把一碗温热的粥推到南河面前,又给她捡了两个包子放在碟子里,便默默地吃起早餐来。
“小汐......”邓嘉祥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我明天要出庭......你会去旁听吗?”
“不去!我又没有旁听证,再说了,我对你们家的八卦事也没什么兴趣。”南汐说。
邓嘉祥被噎住,接不下她的话,便沉默了一会儿。但他似乎有很多话要与南汐说,尽管南汐的态度很不好,他还是忍不住要开口:“小汐......你说......我要是真的把赵欣瑶送进监狱里去了,会不会被人说太无情了?”
南汐放下筷子,抬头看他:“你不必问我,到底要不要保你的岳母无罪释放,你自己心里早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你......你都知道什么了?”邓嘉祥听她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惊讶地看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要一个一个来烦我。要死要活你们都自己放在心里琢磨,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外人?我是传话筒和接收器吗?”南汐一早就被别人家的事烦,她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