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我佯装无辜的眨了眨眼,趁他不备,欲要夺走戒尺,却被他先一步察觉,高高举起,“娘娘说的是,戒尺罚不得娘娘,但太子殿下未能专心学业,理当被罚,娘娘却也护不得。”
果然为人和他的表情一般呆板。
我拍了拍素节的小脑袋,抿唇笑得尴尬:“皇娘去向你母妃请罪……”而后又悄悄向他做了个口型,挤了下眼睛,“替你报仇……”
路过薛元超的桌前的时候,手腕一转,正欲丢出一粒药丸进他的茶水之中,却听他说:“不罚太子也并非不可,听闻武婕妤新编纂了一套《内训》,近来在宫女间传阅,颇受喜爱。如果娘娘能将其誊抄一份,太子便可免于责罚。”
《内训》?
那不该是武媚娘为昭仪并生下次子李贤时,写出的吗?意在效仿长孙皇后的《女则》,亦是她与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众顾命大臣的较量媒介。
她果真这般沉不住气吗?
没道理,就凭她那日陷害我事发之后的表现便知她并非莽撞冒进之人,何故要在被禁足之时写出这样一本引起风波争议的书?
最重要的是,我明明有派人在蓬莱殿外围看顾着她,内训写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有可能,但从蓬莱殿传出,且流传一段时间了,我还是被蒙在鼓中,便是有大问题了。
“去查一查是怎么一回事。”朝红袖吩咐了之后,收回指尖的药丸,转身看向薛元超,笑得端庄,“有劳大人了。”
有劳他提醒,否则我便要一直懵懂无知下去了。
“这几日也不见梓童出门。”李治进来时,我正坐在桌前誊抄《内训》,“这是在抄些什么?”
“武婕妤编写的内训,听闻宫人们颇爱传阅。那日臣妾陪素节说话,被薛大人逮了个正着,他罚臣妾抄写内训,以代素节的戒尺掌手。”我抬头看向李治,伸出左手两指压在唇上,“陛下可要替臣妾保守秘密,若是让贵妃知晓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素节还是险些被罚,臣妾可没法交代。”
“难怪那日素节回去,说起话来躲躲闪闪,原来是与梓童之间有了小秘密。元超竟也能想出罚你抄书的主意。不过影响素节习书,确实该罚。”李治朗声笑着,取走桌上的竹简,读了起来,读到后面,眸色微沉,“是武婕妤所写?”
“听闻而已,”我坦言道:“宫人们是这么说的,但婕妤在蓬莱殿中养胎,每日都只回话说安好,臣妾也不知婕妤日常都做些什么。”
“这里的内容多与母后所著的《女则》类同,梓童若有兴趣,朕命人取来一册送与梓童打发时间便好。”李治顺势将手中的内训交给身后的宫人,带走了,“朕尚有些政务要处理,晚些再来看梓童。”
“恭送陛下。”
看着李治远去的背影,暗自冷笑。
这便是男人。
看你好时,万般皆好;看你不好时,好也是不好。
不过怎样都好,对我有利便行。
“娘娘,奴婢只查出近来徐昭仪偶有出入蓬莱殿,旁的,便什么也查不出了。”红袖匆匆走进来,趴在我耳边说道。
她手下的嘴巴倒是严实。
“走吧。”我将桌上的书简卷起,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先向薛大人交了功课再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