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黄叶怨黄鹂。
问辰宫内,夏音用手轻抚额头,容色憔悴。屏儿穿着青色宫装,侍立在身后,欲言又止。
夏音淡淡地一笑,开口问:“怎么了?”
屏儿低眉:“娘娘,外头冷。回玉翠轩吧。”
夏音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只是微微倾着脑袋看屏儿:“这满地的红叶,是不是很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屏儿没吱声,夏音也知道她不敢回答,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玉碎轩走去。屏儿小跑着跟上,路过最后一株银杏树时,鬼使神差地回了头,暗暗心惊:娘娘眼中的落叶化成什么样她不知道,可在她眼里,红叶鳞鳞、张牙舞爪、枯色顿现,分明是一条困龙!
主仆两人回了玉碎轩,轩内自是暖洋洋的。夏音的另一个丫鬟节儿上前解了夏音的狐裘,夏音低声问:“怎么样?”
节儿微微抬头:“一切安好。”
夏音点头示意,微晃之际闻到一丝轻轻浅浅的香味,脸上浮出如这香气般淡淡的笑意:“阿容来过了?”
屏儿端着热的翡翠芙蓉羹,巧笑倩兮:“这般早开的梅花,也只有夏府有。夏侯真有心。”
“这是自然,”节儿不动声色地用银针试了试芙蓉羹,见无异常才让屏儿递给夏音,“小公子最是宝贝小姐,白梅是小姐的最爱,能不巴巴地送过来吗?”
夏音尝了口芙蓉羹,并不插话,再要尝第二口,只听密室发出些异动,便把芙蓉羹搁在桌上,撇下两个丫鬟,独自进了内室。
外面的节儿向屏儿努努嘴:“定是又小公子来了,你去奉茶吧。”屏儿低头,急急地往茶水间去了。
内室里梅香萦萦,夏音伸手把墙上的一幅国色天香掀起来,画后的白墙松动,向内开出好大的一个黑洞,里面施施然走出个白袍的少年,见到夏音,眉目便一下子舒展开来:“阿姐,我来了。”
夏音把他从画后拉出:“下午不是才来过吗?”
“下午你不在嘛。”少年朗笑,容色声音皆一派清明。
姐弟两个就着寒梅的两边坐了,屏儿把茶上上来,夏家的小公子夏容见茶中热气袅袅,连忙摆手:“我不喝这个。”
屏儿有些慌张,水媚的眼睛看向夏音,夏音知道夏容向来只喝冷茶,笑着吩咐:“你等茶冷了再端上来。”
屏儿作势要去拿茶杯,夏容连忙说不用,只是请屏儿去同归阁铺好暖子黑白棋,他要和夏音杀上一盘。屏儿应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请两位主子去同归阁下棋。
夏音和夏容在同归阁杀了个痛快,夏容见天色不早,只好从密道回去了。
夏音一个人仍坐在棋盘前,瞧着黑白分明的棋子发呆。节儿上来送热水,脸上显出几分不虞:“小姐莫要再等了。”
夏音自不肯承认自己是在等司徒南,瞥了节儿一眼。节儿清清喉咙,打趣自家小姐:“小姐可曾听过这样的诗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