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底下,一家团聚,本来是寻常事。百度搜索:
谁没父母,谁没配偶,谁没子女?
可这样的事,与苏锦来说,是难事,因为她从来就不知父母是哪一双。苏家待她再如何亲如何好,那总归是苏家,而不是本家。
其实这与靳恒远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一家子少有围坐一起,开心吃饭的时候洽。
这一刻,他站在那里,看着妹妹一手拉母亲,一手牵父亲,往别墅主屋走去的背影,心头便翻起了无限感慨。
“怎么了?钤”
苏锦看出了他的异样,轻轻问了一句。
“最最普通的一家团聚吃一顿团圆饭,我伸出手指,数不上来那么十次。小苏,你根本就不知道,爸和妈,离婚十四年,再没有聚首一处过。通常情况下,有母亲在的场合,就不会有父亲;有父亲在的宴会上,母亲肯定会避开。想不到今天却让璟欢促成了。”
靳恒远轻轻的感叹。
苏锦静静听完,也跟着悠悠一叹,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光鲜如他们家,也是事事不尽如人意。
老天给了他们财富和地位的同时,却没有给他们最难能可贵的一家和睦,夫妻恩爱。
她想着,忽牵起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劝了起来:
“你应该这么想:比起我,你还是幸运的。至少你还有父母可以看得到,有妹妹能闹腾你。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说错了吧,你有的。”
靳恒远眼神闪了一闪。
苏锦一怔,继而展颜微笑:
“对,我有的。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话这么说只是动听而矣。
本质意义上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愿意顺着他那么说。
“嗯!”
靳恒远也笑了,散开了那莫名的轻愁:
“进去了。”
“好!”
俩夫妻携手而进。
*
晚餐开宴很早,菜式很丰富。
靳恒远觉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有时,不在菜品的好坏,而是那个氛围够不够温馨。
记得小的时候,欢欢曾说过一句话:“我想爸爸妈妈陪着我过生日,或是,我陪着他们过他们的生日时,我们都能在一起,那才是最圆满的。”
可一直没如愿。
自从六年前,出了那桩事之后,他和父亲形同陌路,欢欢的这个想法自然是越发的难以实现。
如此,也应证了今日这一聚之不易,之珍贵。
所以,萧璟欢显得特别的活泼,不仅给萧至东唱了生日歌,还殷勤的给母亲递了蛋糕,且把“妈妈”这两字叫得特别欢。
因为璟欢的有心取悦,靳媛自是满心高兴。
一顿晚餐吃得融洽之极。
靳恒远喝了点酒,萧至东因为身子问题,没喝,只吃了一点鲜榨果汁,靳媛却喝醉了。
无他,萧璟欢敬酒敬得厉害,还拉着苏锦给敬了好几杯。
靳媛骑虎难下喝了,最后就醉成了一滩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干嘛这么猛灌妈喝酒?”
最后,靳恒远责怪起做事任性而为的妹妹来。
做妹妹的手上还举着一杯红酒,脸孔酡红的厉害,笑得无辜的在那里直叫嚷:
“高兴嘛!高兴当然就得多喝点了……”
“歪理。”
靳恒远本想扶母亲进客房的,萧璟欢见状,打着跌步,过来拉开了他,大着舌头说:
“哥,你你你……你不许动……不许动……嫂子喝得差不多了,你扶嫂子回你的房间去,妈这边,有爸呢……”
苏锦醉了吗?
不,她根本就没醉,离醉远着呢,只是有点晕而矣。
苏锦心下清楚,也听出味来了,那丫头,似乎有意要给父亲母亲创造独处的机会。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做妈的已经另嫁,做爸的也有自己的婚姻——璟欢这么做,那简直就是胡闹。
苏锦瞄了一眼:婆婆已经醉趴下,而公公呢,靠在边上,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本以为靳恒远会阻止,结果,他瞄了一圈,转头扶起她低低道了一句:
“扶你到我以前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
萧至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和靳媛走的这么近了。
近到,触手就可以碰到她。
“小欢,小坏蛋,扶妈妈去园子里坐坐……把我灌成这样,坏蛋……你让我怎么回去……小远,找个人送我回家……我不在这里过夜……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靳媛咕哝咕哝叫着,声音有点含糊。
餐厅里的人早已经走光散尽。
璟欢爬上楼去了,璟珩也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管家被他遣去泡茶了,工作人员没有人敢来***扰。
他上去扶她。
她靠着他,晕晕乎乎的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往外去,坐到了那架欢欢最爱坐的秋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