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桦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强大的精神去坚持面对现实状况。这么多年他一直过得都是与人保持距离的生活,无时无刻不被孤单与寂寞环绕着。楚桦觉得自己能长到这么大,精神还是正常的,真是奇妙。当然,这大都是有梓晗陪伴的功劳。
当在游戏中成功触碰到别人的时候他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事实上楚桦也这样做了,下线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嘿嘿嘿地傻乐起来,笑到眼睛逐渐湿润。
找到这个突破口后,楚桦觉得就算一辈子只能通过网络去与人交往也没关系,他对现状感到满足。然而今天,当楚桦抱着希望进入游戏却发现完全没有用,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就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向他潮涌而来让他窒息。
小时候从盲姑那知道身体里有蛊,他刚开始还能很乐观的去面对,直到后来乐观转为悲观再到绝望,甚至是委屈,怨恨。
楚桦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伤天害理的事,但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凭什么?
“你这毛病简直就像是为了谁在守身一样。”
梓晗那句话在楚桦脑海中挥荡不去。为了谁守身?举杯对长空吗?细想一下这个理由也并非不能接受,那家伙的颜好看。
楚桦内心无比沉重。他已经快到一个临界点了,对这种生活状态可能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今天再次体会到那种似乎有条巨型虫子在身后爬过的感觉时,他甚至想给自己一个痛快。
活得太憋屈,死了算了。
而举杯对长空却在这危急时刻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把他从绝望里捞了出来。
如果初入游戏的楚桦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追求举杯对长空,想当他绑定奶童养媳什么的也大都掺杂了半点玩笑意思。那么现在,楚桦就像卷在湍急河流里终于攀上了一根浮木,得到片刻的喘息。他打算牢牢地抓住这人不肯撒手了,举杯对长空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救赎。
翌日,楚桦整理好心情回到游戏中,长空还没上线。
帮会领地擂台的石桌旁,许多人以关关雎鸠为主,围了一圈嗑着瓜子吃花生,另有找不到座位的直接席地而坐,看上去好不悠闲。
只有陆七百与他们不同,他穿着条内裤,浑身光溜溜地被绑在了笙箫的战旗上。
“tot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呜呜呜我…我再也不敢了…”
关关雎鸠呸地吐出瓜子皮,手中拿着一条皮鞭甩了甩:“大点声!今天不让你把这毛病改过来我就不姓关。几次了?”
那边,画着“正”字充当计数君的野桃含笑回道:“52次。”
楚桦已经很适应这种情况了,他走到人堆里抓一把瓜子:“今天帮会没有本要打?”
“打本哪有看热闹有意思,七百偷看关关换衣服被抓个正着哈哈哈!”
“小青花快帮我求求情啊——”陆七百在战旗上晃晃身子。
“好的没问题。关关,你别这样绑着他了。”楚桦朝关关雎鸠那边比了个大拇指“听说吊起来打与鞭子更配哦!”
“tot小青花也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哎哎哎你们放开我!!”
“青花,你跟我来一下。”扶摇九万里拍拍楚桦的肩膀,引着楚桦进了会客厅的小房间内。
会客厅的小房间就如同现实中的会议室,内设隔音系统可防止有人盗听,一般在帮会管理有什么要事协商的时候都会选择在小房间里商讨。楚桦不知道扶摇有什么事找他还要选这么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才能说,推门进去后他才发现唐不甩也在里面。
扶摇九万里把小房间的门关严,叹口气正了正神态:“大家都是一个帮会的兄弟,叫上不甩一起过来也是想和你俩坦诚地谈谈。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青花也是我带出来的团长,算得上半个徒弟。可青花,你其实是男人吧。”
此话一出,梓晗满脸震惊。而楚桦只是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会有身份暴露的一天,却没想到被扶摇这么快就发现。
“对,我是。”楚桦相信梓晗有时候虽是蠢了点但不可能连他玩妖号的事都往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怎么就这么承认了!梓晗暗自捶了一下大腿。
如果楚桦反驳装傻的话扶摇就会把照片发到长空邮箱里,但楚桦的坦承让扶摇对他添增了不少好感度。扶摇把照片发到两人的聊天框里:“我和乘风也是科大的学生,现在大三。”
“……”看到照片,梓晗哑口无言。
“所以你扮女孩子和长空在一起是有什么目的?”
“扶摇,这都是我的主意。大花也是不得已,他”
楚桦打断梓晗的话:“我就是玩女号来找男人谈恋爱的,至于举杯对长空,我看上他了。”
梓晗被噎的说不出来话,扶摇九万里也不是一般人:“难道你不知道长空他是直男?对直男出手可不太厚道。”
“长空并不打算和我奔现,我现实中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