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秋下意识地想摇头,幸好反应够好,直接不做反应,只是怔怔看着元凤。
这倒不是她装,是真被吓住了,快到京城地界,遇上元凤并不意外,意外的元凤此时的模样。青年期少年发育快很正常,但突然变异成这样……
难道世上真有暗黑泉眼,或者血池之类的东西?元凤跳进去泡了泡,之后脱胎换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苏怀玉深吸口气,虽然她也被元凤震了一下,但她是苏锦秋的保护人。对一个闺阁女儿说什么想不想的话,这是闹哪样啊。看向元凤道:“七爷突然来访,有什么事吗?”
“天色已晚,我过来借宿,听驿官说你也在这里,就过来打声招呼。”元凤嘴上回答着,眼睛却是直盯着苏锦秋看。
火光之下,浅色披风包裹着她,面如桃花,眸如黑漆。有吃惊,有不知所措,却没有惧怕,像寒风中傲骨的寒风,傲然耸立。
三年不见,当年花骨朵似的少女,开始慢慢绽放。
很好,很美丽,没有让他失望。
苏锦秋也觉得是个巧合,元凤要是想找她,早奔去江城。突然大半夜来驿站找她,只能是巧合。她来投宿,元凤也过来投宿。
能说什么,只能感叹一句时运不济。
“见过七爷。”苏锦秋有气无力的见礼,跟元凤讲什么大半夜不合适是没用的,既然元凤是来打招呼的,那就赶紧打招呼吧。
元凤对苏锦秋的反应十分不满,指责道:“你似乎并不高兴看到我,如此缘分,难道不该笑一笑,表示一下欣喜之情。”
苏锦秋嘴角抽搐,元凤这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傻呢。要是真不明白,这人得多自恋,大半夜的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还要表达欣喜之情。便如实回答:“连日赶路,身上着实乏了,七爷敲门时,我刚睡下。”
暗示既然没有那用,那就明示,元凤总不能再装傻了吧。
“原来如此。”元凤说着,一副我很明白的模样。话音一转却是道:“既然醒了,何必再睡,朗朗夜空,正合适小聚。我也是连日奔波,一天一夜滴水未尽,正好可以跟妹妹讲讲路上的辛苦。”
根本就不容苏锦秋开口反对,转头吩咐小吏:“准备酒菜,灯笼挂起来,我要与苏姑娘对月畅饮。”
小吏巴不得有脱身的机会,答应一声,一路小跑走了。
苏怀玉嘴巴张大了,实在是闯荡江湖这些年,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苏怀玉俏脸难看起来,直视着元凤,毫不客气的道:“从江城到京城,我赶了三、四天的路,已经疲惫不堪,实在没有力气半夜与人吃饭,畅谈。七爷是男人,体力不俗,可怜我只是个小女子,实在无能为力。”
在元凤心里,礼教规矩估计都是狗屁。说来责任也不全在元凤,皇家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家,同时也是最不守规矩的人家。都成皇帝了,还守毛的规矩。元凤养在皇家,又跟皇位无缘,自然是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
只说累了,身体十分疲惫,未必能说动元凤。至少比把规矩拿出来说事更有效果,而且她是真累了,赶了好几天的路,她就想好好睡个觉,明天进京见祖父。
元凤眨眨眼,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指责的道:“我也很累啊,我也赶了很久的路,但知道你在这里,我就马上过来找你了。”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看,我比你更累,我都来找你了。你竟然还说累,实在是无理取闹。
苏锦秋无语了,直言道:“我又没求着你来寻我,你累与不累与我何干。赶了几天路,我就想好好睡个觉而己。”
元凤僵了一下,一脸被打击的模样,道:“原来你不想见我。”
废话,谁想见你啊。
苏锦秋没有直接说出来,脸上却是摆了出来。
她很怀疑,元凤真的这么自恋吗?还是元凤觉得逗她很有趣,特意这么说耍她玩。
苏怀玉上前一步站到苏锦秋身前,道:“七爷请回,我家姑娘已经定亲,如何能半夜与陌生男子说话。七爷是男子,不在意自己名声,我家姑娘如何能如此。”
要是换个人这么折腾,苏怀玉早把他一拳打飞了。要是元凤真对苏锦秋有心,也不见他说亲事。现在苏锦秋定过亲了,又过来这样折腾。
这是把苏锦秋当成什么人了,想白玩不负责啊!
“定亲了?”元凤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苏锦道:“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为什么要知会你啊,苏锦秋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硬挤出一句话来,道:“这是苏家的家务事,如何能惊动七爷。”
元凤想了想,道:“也是,小事一桩。”
苏锦秋警觉起来,实在是元凤那个口气,并不是不介意她有没有定亲,而是他想搞掉她的亲事是分分秒秒的事,所以才是小事一桩。不禁道:“七爷出身名门又得圣上宠爱,自有名门淑媛匹配之,想必早就说定亲事,或者已经成亲了。”
成亲或者不成亲,对元凤的影响不大,像这种男人,指望着他成亲之后会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是做梦。永昌皇帝指婚,随意娶了,睡了之后,扔在家里不管不问。甚至于看不顺眼灭掉再娶顺眼的,都有可能。
元凤笑了起来,摸着下巴的神情显得十分得意,道:“原来你是担心我已经成亲了,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早成亲的。”
苏锦秋太小了,他虽然没什么节操,但还不至于对幼女下手。总要再等等,有时候等待果子成熟也是个很有趣的过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娶不到好媳妇,这点耐心地是有的。
“七爷误会,苏元两家素无来往,你的亲事更与我无关。”苏锦秋说着。
话都说成这样了,她就不信元凤还能装傻,大半夜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她睡。从某方面说,元凤挺像他舅舅永昌皇帝的,都属于脑袋被门板夹过的。
去死,去死,快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