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很轻又很弱，陆老三小心翼翼，就像捧着某种珍宝。
琉璃的眼睛微闭着，睫毛一抖一抖的。
安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那天高温厉被推出手术室时的场景。高温厉的睫毛也很长，仔细看来，他还要比珏宝更长一点。可惜那时的高温厉满脸苍白，连呼吸都是轻微的，更别说什么颤抖睫毛了。
安西一下子就心疼了。
“过！就是这样！”
邹导在监视后面兴奋地大叫：“就是这个眼神！”
安西猛然惊醒，然后意识到他怀里的是珏宝而不是高温厉。
“刚刚做得很好嘛！”邹导的夸赞像是不要钱一样：“下一场要继续保持啊！”
可能是得了邹导的这句夸赞，安西这天剩下来的所有场次都进行的很顺利。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看着珏宝的眼神越来越有感觉，让邹导欣慰了好一阵。
就连围观的胡莱也啧啧称奇，把安西带到小角落里面逼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
对此安西回以一个高冷的微笑。
剧组的生活又累又充实，果然是实践中才能学到知识，安西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各方面的技巧。《冥妖录》拍了一个多月后，珏宝的戏份杀青在即，邹导将安西叫到了房间。
安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烟味，邹导的房间像是一个简易的办公室，桌子上堆满了分镜剧本日程表，空隙中摆着一台电脑。
见安西进来，邹导招了招手。
“来了啊，今天主要想给你看看这一个月来的素材。”
邹导将夹着的烟放在烟灰缸里，点开了几个文件，然后趁着打开的空隙跑去开了窗户。
风吹了进来，屋里的烟味淡了不少。视频文件打开，邹导给安西搬了个椅子，两人一起坐在那里看。
这是安西第一次看自己拍出来的东西，感觉很神奇。尽管他知道故事所有的脉络，但是此时看起来却觉得那么的陌生。等看了几段之后，安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了，看了素材才发现，这些镜头里不乏有一些生硬、浮夸的影子。就算陆老三本来就是个自带浮夸的人，但有些地方安西真的演得……反正他都替自己感到尴尬。
尤其是和珏宝的感情戏里面，安西看到了那场被邹导卡了很多次的片段，最终通过的那一版也是十分勉强。
这是最原始的素材，没有一点后期加工剪辑，所有的一切都赤.裸裸的呈现在安西面前。
安西的头都要埋到桌子低下了。
“不过后面就好多了。”邹导看到安西这样，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这部片子没救了……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到了后来，感觉还是蛮有希望的。”
说着，邹导又打开了几个文件。
那是安西进组半个月以后的场次，安西能明显看到自己演得不是那么惨了……
看完了素材，安西心里不沉重是假的，邹导却笑了笑，道：“安西啊，我今天叫你来可不是打击你的。”
安西：“啊？”
“你看前面那些镜头里面也有胡莱何露啊，胡莱算是你们之中有经验的了，不过他一开始也没有感觉嘛。现在大家互相磨合磨合，人和人磨合，人和机器磨合，不也磨合的挺好的吗？”
“可是……前面那个样子……”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了，你知道《冥妖录》的拍摄周期是多久吗？”
《冥妖录》是个很长的故事，此次的剧本也只是第一季的内容。整个第一季分为十八集，每集四十五分钟，拍摄周期是三个月。
三个月拍这种时长的剧，绰绰有余。
“虽然日程表上是三个月，可是我们心里的周期是五个月。”
邹导这话说出来，安西直接没反应过来。
影视这行业是拿钱说话的，剧组百十号人一天的开支就不是笔小数目。经常有作品拍着拍着就没钱拍不下去了，在观众看来可能是个笑话，但对于业内人来说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更别说延拍这件事情还涉及着演员的档期问题，一个成熟的剧组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邹导点了支烟，道：“这是你第一次拍戏，也是我第一次接网剧。不过在我看来网剧和电视剧没有什么不同，不能因为播出平台不一样就降低了标准。而且呢网剧的束缚相对来说小一些，发挥的空间也大一些，还是蛮有挑战的。”
“这是一个新兴媒体啊，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改变了大众对于网剧的看法，所以我们必须做到完美。”邹导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笑了一下。
“森乐一开始找我来谈，说要用一堆新人，还都是定好了的，这我是不愿意的。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呢？新人什么都不懂，没有实际经验，拍出来的东西良莠不齐，我不能为了钱而出卖我的操守啊。”
“但是高总亲自来找我谈，项目书就摆在了我面前，上面评估出来的投资完全不是一部不到二十集的电视剧应该有的数目。高总说邹导啊你放心来，这是我们投资的数目。新人不好用，就麻烦你多□□□□。但是这些人是我一定要用的，一次拍不好，你就两次、三次的拍，总有能拍好的时候。”
邹导说到这里，安西完全能想象出来大老板面无表情拿着钱砸死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