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实验台上,白渊被锁在上面,而让他们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时此刻,男人的身体之上凝结了层极淡的白霜。
他闭着眼睛,意识仿佛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而他身体的温度却已经达到零下三度,零下三度的体温不应该是人体应该有的温度,不应该是任何活的东西应该拥有的体温,没有人可以在零下三度的温度中安然活过一个晚上。
他身体出现这个状况,是从晚上九点开始。
他们以为出现这样的反常的情况,白渊可能会快速死去,他们又惊又怕,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这么宝贵的研究原料,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在冗长地呼吸着,他的生命迹象没有任何减弱,他还安然地活着。
他们又有了重大的发现,怎能不激动不震撼?
“顾非夜指挥官来了。”有人低声对顾州说,顾州点头,铁门缓缓打开。
外面的雨太大了,顾非夜混身都裹着水汽,他面容冷肃地走进去,原本充满亢奋的研究员们立刻安静下来,顾非夜的大名他们均有所耳闻,这个男人雷厉风行,杀伐果决,此时他的脸色难看得好似下一刻就会拔枪杀人,他们自然恨不得夺得远远的。
研究室一时间寂静无声,顾州也没说话,顾非夜伶俐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毫无所觉的白渊身上,再看向顾州,“怎么回事?你们想弄死他?”
顾州声音平静,“他的身体从昨晚十点钟开始迅速冻结,身体的温度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从三十八度降到零下三度,后来就一直维持着这个温度。最初我们怕他死亡,尝试了很多种方式来改变他身体的温度,但是都毫无作用,我们不得不放弃。”
顾非夜眼睛眯起,视线再次落到白渊身上,他紧闭着眼睛,额头上结了层薄薄的霜,像个从冰柜里拖出来的死人。
顾州继续道:“他还活着,并且会继续活下去。”
“他什么时候会醒?”顾非夜问。
“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会许明天早上他就会醒过来。”
“能不能把他的记忆洗掉。”顾非夜走到试验台前,凝眉注视着白渊,虽然那张脸白得像暗夜里的幽魂,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轮廓没有太凌厉,带着几分柔软,跟小白脸似的。
最震撼人心的是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永远都没有情绪,那是干净的、不参杂质的、澄澈的眼睛。顾非夜与他有过短暂的对视,他至今记忆犹新,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他好像是无所遁形的,他的算计,他的狡诈,他的全副心思都在他的眼睛里。
那样的感觉并不好,就像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端,原本以为自己是站在十字塔顶尖的强大存在,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高于十字塔顶尖的地方原来还存在着更强悍的同类,他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仅仅位于十字塔顶尖就洋洋自得的自己,你在他眼中低如蝼蚁。
那样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顾州半晌没回答,站在顾州身边的赫普曼解释道:“我们目前都只是在他身上提取数据,还没有做任何尝试改变他身体的实验,不过我们发现他的身体排斥非常排斥外来药物。而且他的身体的自动修复能力极为强悍,所以我们推测,我们可能很难改变他的身体以及他的意识。不过这都是猜测,能不能成功洗去他的记忆,这很难说。”
研究室里的人都知道顾非夜那点心思,他深爱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爱着实验台上这个白渊,顾非夜这是为情所困,恼羞成怒,所以想要收拾白渊。
顾州说:“洗去他的记忆对研究来说并非什么好事,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我们怎么从他口中得知他来自哪里,又是什么种族。他现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对你不会造成威胁,你何不洗去云千西小姐的记忆,这样更快更迅速。”
顾非夜笑了,二十五年前他做了次蠢事,为了得到云千西,他想控制她,让她忘记以往的一切,从此眼中只有自己,可是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她跳下飞机,葬身大海。
同样的蠢事,他怎么可能做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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