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维亚觉得自己的血液的温度降到冰点。
他们驾驶着他的那台战机,转眼就消失在这片空间里,封冻在他们离开的几分钟之后解除,所有人跟做了场梦似的恍然醒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异常怪异和不安,刚刚发生的诡异的事件谁都无法解释。
公共频道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顾非夜的神色阴冷能滴出水来,直到“碰”一声爆炸声响起,顾非夜才恍然回神,那是顾州州队的炮弹击中维克威战机的爆炸声。
顾非夜一觉踢在旁边的机舱门上,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的伤口崩裂,渗出大片的鲜血,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顾着发泄一腔怒火。
他一直以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无论是白渊还是云千西,他们的命运都握在他的手中,他要他们生,他们死不了,他要他们死,他们活不成,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自认为掌握者他人的命运,到头来不过是别人手中可随意捏死的蚂蚁。
指挥战机里没有人敢吭一声,他们都在等着顾非夜发话,布鲁维亚身体站得笔直,呆立在战机的角落里,成了这里最特殊的存在。
顾非夜的眼神突然尖锐地朝他射去,布鲁维亚即便身为暗夜队的军人也不禁打了个冷颤。指挥官的眼神太恐怖了,他从来没有在顾非夜眼中见过那么凶狠的神情,好似下一刻就会将他碎尸万段。
在那样的眼神下,布鲁维亚完全不敢动弹。
“说,怎么回事?”顾非夜冷声道。
布鲁维亚低着头,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正常的报告还是会做,他道:“今天出发之时,我踏上战机后刚发现不对劲就被他制住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上了我的战机控制了我,就跟刚刚一样,我不能说话,也无法做任何动作,想要通知指挥官有异常也办不到。他就像鬼神一样控制了我,也控制了战机,来到了这里。之后的事,指挥官您也看见了。”
布鲁维亚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凭他在暗夜队这么多年,跟着顾非夜打天下他也不可能撒谎,指挥战机里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顾非夜的怒气。
因为换做谁,也办不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反击。如果他们没有亲生经历他们绝对会认为布鲁维亚疯了,或者他背叛了顾非夜,他在撒谎,但是他们经历过,就没资格再批判布鲁维亚的没用,因为在那样超越科学的力量面前,他们都显得没用。
顾非夜因为身上的伤显得筋疲力尽,听了布鲁维亚的说辞后他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脸色苍白得像鬼,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苦笑着挥了挥手。
现在无论是谁来,他都没有精力在应付,他只是失望,他撑着残破的身体,冒着和斯坦和谐和顾州决裂的风险来救她,最后却只能见她头也不回地和那个白渊走掉,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发现,原来他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冷冷道:“撤退。”
反叛军死伤大半,剩下的在白渊和云千西的搅和下驾驶着超光速引擎战机逃走,在最后一刻,他们的炮弹击中维克威的战机,反叛军的总指挥也死了,这场剿灭在这个时间点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州队虽然没有完成目标,但是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听起来似乎也值得庆贺。
但是,州队的指挥室里,所有人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因为,顾州没有醒过来。
州队的副官将顾州的情况压下去,不敢透露分毫,他通过公共频道下命令:“指挥官有令,整队撤退。”
不到一分钟,所有战机都消失在这片茫茫天空之中,那颗贫瘠的星球上,星火还在辽源,除了残羹断臂,可能连活物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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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m-99战机孤独地在星空中前行,机舱外是茫茫的无边无际的黑夜,除了不知道几亿光年外的星球折射出光芒落进他们的眼底,他们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云千西躺在战机的副驾驶上,这台m-99是作战战机,内部设施完全比不上蒙台的那辆具有家用功能的旅游型战机,不仅内部空间小,而且连个睡觉的地方的都没有,云千西就只能躺在副驾驶座上休息。
她真的很累,她的黑眼圈已经很重,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好觉,担心白渊,和顾州周旋,和顾非夜周旋,这个世界里她的灵力又不能使唤,她的精神得不到灵之气的调养,整个人浑身的细胞都在抗议,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从战场离开后她知道他们都安全了,她的精神立刻松懈下来,躺在副驾驶座上觉得腿和手都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可是她却睡不着,她的身体是疲乏的,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是集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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