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的宇文修早已是满脸的笑容:“浔姐儿,你来了……”双手撑在床上就想起来,却因动作太猛扯到伤口,立时痛得龇牙咧嘴的。
简浔忙上前查看起宇文修的伤口来,见裸露在外面的两条小腿上全是道道的伤痕,瞧着虽触目惊心,但所幸都是皮外伤,且除了小腿上,其他地方都再无伤口,心知睿郡王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依然对他嗤之以鼻,从来只听说过人心还须人心换,可没听说过人心用棍棒藤条能换来的。
因简浔与宇文修都还小,宇文修伤的又是小腿,月姨给宇文修上药时,何妈妈便没有坚持让简浔出去,只是心里终究忍不住纳罕,就算这修哥儿救了小姐,小姐也不至于就对他好到这个地步啊,而且当日修哥儿对小姐的“救命之恩”到底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这就更奇怪了,倒像小姐是特地为了遇上修哥儿,特地为了带他回府而去一样,小姐到底为的什么?
很快月姨便给宇文修上完了药,宇文修虽疼得额头上都有汗渗出了,从头至尾却没叫更没哭一声,见月姨眼圈又红了,简浔也是一直紧皱着一张小脸,他还笑着反过来劝慰她们:“我一点都不疼,真的,以前跟大壮他们打架,我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算什么,而且还上了药,睡一觉起来肯定就好了。”
说得月姨再忍不住哭了起来,叫何妈妈拉到外面劝慰去了,简浔这才小声与宇文修道:“我听说是哥哥一直不肯服软,才挨了打的,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以后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你立刻就服软,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宇文修一脸的茫然:“可那个王爷……我父亲,他不是鬼啊,我也不会说鬼话……”
简浔恨铁不成钢:“我就是这么一比喻,意思就是因人而异……算了算了,等你明儿跟着我爹爹念了书后,自然就明白了,我可告诉你,不管是念书还是习武,你都得给我认认真真的,过几日我就要亲自检查一回的,若是发现你偷奸耍滑了,我也会打你……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宇文修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的,你要打我可以,千万别不理我。”
外面林妈妈见何妈妈与月姨低声说着话儿,她也插不进去嘴,遂把目光转向了屋内,见简浔与宇文修压低了声音,头挨头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儿,两个人都生得粉雕玉琢一般,想来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了,忽然就想到,戏文里唱的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应当就是现下这副光景了罢?
彼时简君平也已回了自家的文安院,只是他的心情却糟透了。
古氏守着简沫小憩了一觉起来,正要去前面灵堂看看,见他终于回来了,忙迎上前问道:“爷问清楚今儿睿郡王是因何到访,昨儿父亲和大哥又是因何去睿郡王府拜访的吗?我眼皮一直跳个不住,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般。”
说着见简君平面若金纸,双目呆滞,唬了一跳,“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爷可别吓我……”
简君平兀自行至靠窗的榻上坐了,才沉声开了口:“父亲什么都知道了,说是他自己查出来的,大哥至今什么都不知道。可大哥若真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没有发落何大有两口子,还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何小有还了赌债?分明就是他先知道了,父亲才会知道的,可笑我这几日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在他们面前上蹿下跳,他们一定看我跟看个耍猴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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