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陈佳煦睨视前面一辆车,秘书道:“陈总先走了,陈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秘书语调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这只随时发疯的野兽。
陈佳煦冷冷嘲讽道:“那不是就坐在车里吗?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秘书一惊,解释说:“陈公子,陈总用心良苦,知道你不喜欢被她束缚,所以让你自己回家……陈公子,陈总只想知道你安全无恙……”
“知道我不喜欢被她束缚,可是还在远处盯着我,你告诉我,这跟被她带着回去有什么区别吗?倒不如直接一点!”
秘书被堵住说不出来话。
陈佳煦又说:“我今晚不想回家。”
“啊?”秘书慌了,“您要去哪儿?”
陈佳煦看他一眼,“我去哪儿被她管着,现在是还要跟你汇报?”
秘书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忙说:“不是不是,我怕陈总问起来不好说……”
“你不好说,我来替你说!”陈佳煦直接拿出了电话,打给陈迅。
自上次之后,陈佳煦已经破罐破摔。
他曾是独子,自小被父母放在手里视若珍宝,男孩子当作女孩儿那般教养。七岁后,父母双亡,失去依靠,大伯父二伯父以忙碌为借口,看也不看他一眼,外祖父母身体不佳,最后竟是年轻的小姑妈带他回家,从此将他安放身边。
陈佳煦痛苦挣扎的是,对陈迅的这份亲情依赖。
但现在,这份亲情依赖,却是他最大的痛苦来源。
电话打通,车里的人把手机放在耳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温声应:“阿煦,回来了吗?”
陈佳煦道:“我今晚不想回家。”
电话那边,陈迅半晌不语。
陈佳煦等得不耐烦,刚要挂电话,陈迅慢悠悠地声音传来:“阿煦,你一定要这样吗?”
陈佳煦压住急促的呼吸,“我不一定想这样,但我可以告诉你十分钟之前我的想法——那时候我真想亲手撕烂唐家那个笑容伪善老头儿的脸,让他娇滴滴话都不敢说的女儿吓破胆再也不敢看我一眼!让这里所有人都看看,你陈迅的侄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是个这样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
陈迅已经不容易被他激怒,依旧语调平缓道:“你这是自爆,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姑父说的吧?”
陈佳煦笑:“你用不着再把余康业的话再跟我重复一遍,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狗屁不是!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讨好他,你挺累的,这么多年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生活,多痛苦啊!”
“你既然知道我对你的付出……”
“你的自虐,不是对我的付出!”陈佳煦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听到陈迅那边终于快到克制的边缘,他心里涌出快感,伴着疼痛,“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复制一个和你一样痛苦的人,让你不再孤单!可我现在受够了,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阿煦,”陈迅压住怒火,“好,现在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了。但我丑话说在前面,离开陈家,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别说今晚那个娇滴滴话都不敢说的唐允诺,就连那个收留你几天的女人都不会正眼看你!你以为你了不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肆意妄为,都是我给你的本钱!”
陈佳煦冷笑道:“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不要了……我真想去试试,没有你的’庇佑’,我陈佳煦会变成什么样!”
陈佳煦抬手,把手机砸在地上!
“啪——”
碎片砸起来,在秘书惊呆的目光下,陈佳煦折回去,直接冲上楼去!
楼上三楼,陈佳煦走之后,气氛就一直很怪。
余妄打量着阿夜,最后把目光停在阿夜手里的衣服上,问:“陈佳煦跟你说了些什么?”
阿夜微微蹙眉,听出了余妄话中的不善,她也没有什么情绪,淡淡说:“没什么。”
“真的?”
阿夜道:“问是不是我,问我怎么在这里,问我冷不冷,大概就是这些了,余公子想听的,恐怕没有。”
余妄脸上僵了一下,而后笑了,“现在开始有脾气了?”
阿夜一愣,徐妙忙上前,道:“没有那事儿!阿夜一直这样的余公子!”
余妄点点头:“嗯,可能是我以前没领教到。”
阿夜不怕余妄,可是她看出来了,徐妙有些忌惮他。
她犹豫,软了语气:“对不起余公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来之前,我和陈公子前后只说了不到十分钟的话。”
余妄借着微弱的光看她,过了会儿,他慢慢说:“我不知道你跟陈佳煦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说,不为你,也为他。你也知道,他姑妈——也就是我后妈——不是好惹的人。”
阿夜道:“我知道。”
余妄说:“所以你如果对他有心思,现在最好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