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兀欲听了,心中大喜。口里却说:“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千万不可鲁莽。待他们进来时,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好了。”
说罢,便命帐后卫队出来,持械环列两旁。方令小卒请二位王爷进帐。二位王爷毫不知情,进得帐来,不见皇上,却见帐内剑拔弩张,不禁大惊失色。要想退后,后面却被兀欲的卫队堵住了。只得开口问道:“皇上宣我等到此,不知何事?”
耶律兀欲道:“请二位到帐后一看,便知分晓。”
说着,便请二人进去。二人不知生了什么事,正诚惶诚恐。但满眼都是兀欲的兵士,进退不得,只得跟随着进去。进得后帐,低头一看,只见耶律宏齐躺在地毯之上,身边堆着冰块,气息全无,分明是已经咽了气的。不禁大惊失色,忙问:“皇上他……这是怎么了?”
耶律兀欲道:“看来皇上是中了奸人毒计,在汴梁吃了毒药,一路上心烧火烫的,令我等加赶来恒州医治,谁料来到这儿就不行了。”说着,竟流下泪来。
吉兰泰着急着说:“永康王!事到如今,不是哭的时候了。得出个主意,看该如何处置才是……。”
巴彦哈卡也忙问道:“皇上临终之前,有没有吩咐些什么话?”
阿勃高声说道:“皇上昨夜临危说下遗旨:命永康王立即继承大辽可汗大位,扶柩回上京。”说罢,就在怀中掏出遗诏念道:“……永康王、乃大圣皇帝之嫡孙,人皇王之长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于途中即皇帝位。”
吉兰泰听了,心下不免犹豫,说:“既是皇上这样说,哪……哪……”
述律高拔剑在手高呼:“遵皇上遗令,我等共扶永康王立即继承可汗大位,违令者杀!”
帐内卫队听了,一齐俯伏在地,高呼万岁。吉兰泰,巴彦哈卡二人见了,身不由己,也随着跪下去了……
耶律兀欲见阿勃和述律高如此配合默契,三两下手脚便促使两位王爷帖帖服服归顺,不由得心中一阵阵喜悦,但还是脸上堆着愁容。在述律高主持下,草草弄了个仪式,每人加了个官爵,百官朝拜,算是庆典。完了之后,兀欲忙唤起众人,又与二位王爷商议了一下,按契丹习俗,剖开耶律宏齐尸体腹腔,挖出内脏,填满食盐,做成“帝?”,安放车中,依旧堆上冰块,往恒州而去。
杜威先已闻信,忙率众出城接入,兀欲大队到了恒州,举哀丧,公布耶律宏齐的死讯,又宣告兀欲已经袭位为汗王,立冯雨怜为后。并向各处布告文,令就近各处已归顺大辽的官员到恒州朝贺,俱有奖赏。就是那赵延寿也暂且逃过一劫。若按原来耶律宏齐旨意,觉他心怀2志,令兀欲在恒州汇合之时,把他扣押起来,解返上京的。不过,如今情况有变,兀欲新登大位,人心不稳,虽然明知赵延寿是个靠不住的主儿,如今见他奉命来到恒州朝贺,也就暂且隐忍不,命他与巴彦哈卡分别驻守恒,定二州。却把杜威换到邺都去接管他的部队。又令吉兰泰接管了巴彦哈卡的部众,一齐随驾回上京。而又命巴彦哈卡接管杜威的部队。这样一来,换来换去,成了什么呢?那就是:杜威奉调去了邺都,接管了赵延寿的二万人马,而他在恒州的三万人马,却交给了巴彦哈卡。巴彦哈卡原来驻定州的一万辽兵交给了吉兰泰。暗下里还密嘱巴彦哈卡好生监视着赵延寿,防他有变。
这样换来换去,赵延寿手下一兵一卒都没了。地盘也没了。尽管头上还领着一堆官衔儿,实际上却成了巴彦哈卡手下一员偏将。
说罢辽邦,又说河东,旧事重提:且说那刘知远心里只是想自己当了皇帝,那里会有心去救石重贵?更是无意立即出兵与辽人争战,不过是顺应众将士之意,只派一支人马走出来跑一趟耀武扬威罢了。又因得知娘子关前来了几路人马,就令史弘肇带了财物粮草前去犒赏各路人马,以拢络人心。今闻契丹兵马经已远去,便趁机来个顺水推舟,下令班师回朝。
刘知远在群臣的一致拥戴之下,承继了晋统为帝,一面派使四出告谕北平王登基为帝之事。一面与臣下商量南下夺取汴京的大计了。
朝堂之上,召集文武百官,共商进取。苏逢吉,苏禹?等献策道:“皇上此行,目的是汴京,欲取汴京,必须先平河北。河北既平,则汴京在我掌中矣。依臣之见,应从井陉出兵,先取恒,定。若得恒,定,那汴京耶律宏齐则如瓮中之鳖矣。”
史弘肇听了,冷笑道:“似尔这等书生之见,晓得什么用兵?恒,定,泰,雄四州互为?角,原有吉兰泰,巴彦哈卡两个各有辽兵把关,近日耶律宏齐又把杜威放回恒州,让他依旧统领他那班旧日的喽?,也有二,三万人。合算起来,足有五,六万之多,如今皇上若领兵临恒州,岂不受四州之兵前后夹击?”
这正是: 阋墙之祸难防备,大辽可汗换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