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鹏?!”两人吃惊叫道。
关鹏看到两人没事,挥着手朝他们跑去,边跑边说道:“你们都没事吧?”
张秀兰叫大柱去查看鬼子还有没有活口和收拾战利品,待到关鹏近前,疑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在上面山道等着接应我们。”
“你就一个人居然敢来,还有你的枪呢?”张秀兰感叹关鹏的勇气,见关鹏两手空空,又好奇地问道。
对此关鹏已经想好了借口,“别提那把枪了,打了几枪就卡壳爆开了,差点没伤到我,被我扔上面了。”说着故意指了指灌木丛方向。
张秀兰听后也没再问,看着关鹏眼睛,认真地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
关鹏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变得有点烫,话都没让张秀兰说完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不是也救过我吗?我们……这……这是礼尚往来,对,礼尚往来嘛,呵呵!”
“噗哧……”张秀兰看到关鹏挺稳重的一个汉子居然这么腼腆,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这一笑当真是春暖花开,明艳照人,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关鹏都痴了,直勾勾地看着张秀兰!
张秀兰被看得耳根红,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由暗啐,瞪了关鹏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向大柱那边小跑过去!
哼声吓醒了关鹏,让他尴尬万分,连忙跟上去,暗自懊恼,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当时就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张秀兰身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两人来到日军阵地,关鹏眼睛登时睁得大圆,惊恐万分!
只见不大的地方横七竖八躺满尸体,什么姿势都有,或躺或趴,有的眼睛还没完全闭上,直勾勾没有一点焦距,这些人大部分都被一枪毙命,鲜血正直往外冒,汇聚成一片,染红了大地,个别的被直接打中头部,如那军官,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鲜血喷出好几米远。在军官上方的树枝上,挂着一丝红白混合物,在关鹏注意到时正好掉落。
关鹏只觉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忍住,扶着一棵大树,剧烈呕吐起来,一刻也不得停。
张秀兰两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虽然此时也有些不适,但也还忍得住。
直到追上队伍,关鹏都没说过一句话,异常沉默,直接找了一处没人注意的地方着呆,张秀兰很理解地嘱咐大家不要去打搅。
经过讨论,众人决定就地弄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以防鬼子再来,直到入了夜才安心不少。
夜幕下,偶尔传来几声妇女老人的哭泣声,马上被喝止,一会又传出,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声,随后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流着眼泪嚎啕大哭!
经过白天鬼子们那一吓,一些人再也忍受不住,泄着连日来的阴霾。
关鹏坐在不远处并未合眼,一直看着,经过一天的思想斗争,眼睛里迷茫已经减少不少,厮杀必然死人,不是他死即是我亡,别无二法。他回忆教科书上记载的日本侵略者的种种罪行,想到了南京那场浩劫,想到了慰安妇,跟这些相比,区区简简单单的死亡太便宜他们了。
兴许是被人吵得睡不着,或是一直就在注意关鹏的状态,关鹏心情稍微好转一点,张秀兰就端着一些食物来到关鹏面前,递给关鹏,靠边坐下,看着嚎啕大哭的大伙,开始自顾自的说话:“我第一次杀人用的是一把匕,杀的也是鬼子!那天,我跑出去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刚好鬼子来我们村收粮……每次我一闭上眼睛都会想起那天,都会后悔不该乱跑,后悔为什么上天给了我这样一张脸?我很后悔,但我不能永远后悔下去,我阿爹死的时候跟我说:秀兰,你要好好活下去,要高高兴兴的,不要哭,哭了就不美了。阿爹活的时候我没听他的话,他死了我必须要听,我要高高兴兴地活下去……”
张秀兰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语气很平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说着说着却已经泪流满面,她也不擦拭,任由泪水一直流。
关鹏也没有任何动作,盯着食盘没有去打断,一直听着,直到没了声音,才现张秀兰已经头靠着大树睡去。
他没去打搅,脱下外套给她盖上,靠近时现张秀兰嘴角还流着一些液体,关鹏会心一笑,悄悄起身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的身体,看了看张秀兰,又看了看还在大喊大叫的众人,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