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过几分钟,一下子死了三个,如今只剩下陈醰、我、还有小道士。我抱着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他们再看不到我,我身边一旦有镇墓兽的影子穿过,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我。意识到这点,我突然想明白了,与其对付这些东西,害死挚友,我宁可什么都不做。
就此我站起身,身边的影子嘶叫着,像回廊里的风,野性异常,它们呼呼从我身体穿过,一阵阵的疼痛贯彻胸腔,而陈醰举着刀飞扑而来,我仰头狂叫,慢慢的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西室安静地不像话,长明灯在青铜壁上平稳燃烧着,没有一点的波澜。我平躺在地上,心里空空的,不知自己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是死了,不用面对朋友的惨死,我还能接受,若是活着,要感受撕心裂肺的离别,我承受不了。
也不知是哭过还是怎么了,我的眼角湿湿的,刚才悲惨的一幕在脑海里上演,仿佛就在眼前。一瞬间,心如刀绞,我将手无力地放在眼睛上,悲痛哭泣。哭了一会儿,我暗想:怎么会,我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那么难受?人死了不就没有感觉了吗?
就在我产生疑问时,现前头有人和我一样哭着,但是他们哭得比我还惨,是那种嚎啕大哭。我心说:这还赶巧,碰到和我一样哭丧的人了?仔细听,这声音很熟悉,像陈醰和宝财。我心惊不已,暗想,怎么?咱三难道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要不然怎么都哭得那么伤心?
也好!我暗自说着,死了至少还在一块,不如和他们打个招呼,好结伴去投胎。想到这,我便坐起身,胸口的疼痛已经没有了,老醰和宝财两人躺着抱在一处,眉头紧皱,满脸的泪水。蓝鹊溪在最角落,她手上扎着一根银针,小道士也是闭着眼。令我困惑的是,我记得初八的头刚才被陈醰砍掉了,可现在看,他的人头好好的长在脖子上。而我们现在还在这个西室,地上有一大堆散落的镇墓兽。
镇墓兽多是完整倒地,只有少数和陈醰看中的那个龙形镇墓兽一样,一分为二,有的散掉的几个里面,还有隐隐的烟气散出。
难道这些都是我们打落的?我站起身,忽然就想明白了,我没死,小道士他们也没有死,我们只是被假镇墓兽里面的毒气给熏迷糊了。而刚才就是老醰手臭,挑了一个埋了坑的镇墓兽,才会导致幻象产生。
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我掏出老醰腰间的风油精,往他们鼻子上抹了点。瞧着陈醰和宝财抱在一起哭,分也分不开,我多希望此时有照相机,给这对爱斗嘴的冤家,拍下这个温馨画面,等他们以后一吵架,就给拿出来。
他们之中,最早醒来的是蓝鹊溪,她看到我,激动道:“封公子,刚才……我以为你……”她欲言又止,眼眶湿润,想来刚才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受了刺激。
她告诉我,她知道烟气不对劲,所以在入迷的时候,给自己手上插了根没毒的银针,以此来控制自己的神智,可无奈毒气厉害,她还是被带到了幻境。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6续醒了。陈醰和宝财一对难兄难弟在昏迷的时候哭得最凶。此时,陈醰本就厚实的眼皮更肿了,可他比较好面子,醒来后不认账,只管骂骂咧地说:“特娘的,遭了贼道,想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珍宝,我也见得多了,练得也算是火眼金睛,可今天这假货竟然没看出来!真不爽!”
宝财在一旁红着眼回道:“你从来就手臭,非还得来摸金,我买彩票还中个千百块,你瞧着你,买了哪一次中过!刚才看你被小流子砍死,我还哭了不少……”
听他两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开始了,我真想告诉他们,刚才他们昏迷时候,嘴里喊着对方的名字,眼泪唰唰下来的样子。可现在插嘴,无疑就是给自己身上沾腥。
小道士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笑而不语。他将目光对向我,我冲他笑了笑,算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恢复意识后,所有人把自己幻象里面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刚才我们的遭遇差不多,都是叫不应同伴,而镇墓兽的幻影横行,每个人都束手无策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邪魂吸引,癫狂地挥刀。那时候我们要对攻击的同伴还手,可能对方就会在幻觉里死去,那幻觉很真实,包括疼痛和恐惧。可结果大家并没有管这些,而是选择了在死亡降临的时候,放弃还手,拒绝伤害同伴……
患难之后才更懂什么东西宝贵吧……虽然我们平时会打闹,但是在危险的时候却永远只会选择互相帮助和成全。我们相视一笑,突然觉得对彼此的重视已经越了生与死的本身。
我先前想过,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孤身一人,那得多寂寞,多恐慌……还好,现在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