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有悚人动静,泥里又有腐尸即将破土而出,陈醰扶着树干,道:“太邪性了,封老大,我陈醰可以舍弃一身肥膘,但绝不能被那么多腐尸糟蹋了,现在如何是好?”
老祖宗看着地面,跟着念了一遍:“如何是好?”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上头,道:“上还有一线生机,跑呗!”
“跑?是要爬树?”陈醰惊呼道,事实上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爬树,因为他小时候去山里摘野果子,结果因为树枝负荷不了这个欢乐的小胖子,竟“咔嚓”一声断了……他从树上摔下来,连滚带爬随着山势滚下去,一头栽入了小山泉的夹缝里,头卡在那里半天,好不容拔出来了,脸还蹭开了一大片。那以后,他发誓再也不上树。
木门之外有虫军和司马岩,我们无路可选,像老祖宗说的,或许树顶端的口子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可这棵树很高,要爬到一半,估计我们就得体力不支,而且大伙都有伤在身,这冥灵树的枝桠和地面又有段距离,要攀上谈何容易?
正在我想之际,宝财又是惊叫一声。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在迷雾之中有两个模糊的暗影晃晃悠悠地朝我们走来,它们已经破土而出了……如果现在我们要和这些尸体硬拼,就是自寻死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下面还埋葬了多少这样的人。
老祖宗压低声音道:“我用飞虎爪攀上树枝,蓝姑娘先上去,后面的就是伤的最重的,剩余还没上去的,先掩护!”
我们点了点有,谁知宝财道:“不行啊,封瓢把子,上头好像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咱上去了,不就是送死吗?我这人一吓就腿软,怕是从上头坠下来,喂了下面的玩意儿。”
“刘兄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音刚落,就看面前的东西已穿过迷雾,露出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宝财一看,深吸了一口凉气,陈醰怕是他又要叫,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口鼻,直拽着他移到了树后。我们轻声轻脚紧随而上,可也是倒霉,我因为太过慌张,落脚的时候没注意地面,一下子就踩了雷。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缩腿,下面的东西快速抓住我的脚踝,我本能叫了一声,知道自己惹了祸端,急忙掏出烛照幽冥镜,照着那灰白色的手。烛照幽冥确是古老的驱邪宝镜,那手快速缩了回去。我心里大喜,却在这时候,余光所见,有一张诡异的脸在我的身边伸着脖子,默默然看着我,我登时浑身僵硬,唾沫难咽,头上冷汗直冒。
耳里还充斥着养尸地骚动的各种声音,我不敢叫,手也剧烈颤抖着,想举起铜镜对准身边的那张怪脸,可手根本不听使唤。我心里“靠”了几遍,壮着胆子机械地将头转过去,这一看,恨不得一头撞死!身侧的怪异人脸哪里就一只?他们呆立看着我,竟有四五个,好像好奇宝宝似的。
此时在我身后,老祖宗他们不敢动,因为这种焦灼的对峙,就看谁能抓住时机先发制人,如果这先发制人失误了,我可能会被腐尸黄斑满布的牙齿嚼烂。
我学着宝财,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又默念着:“楚公主大发慈悲,看在老祖宗他们取了你的尸身,做了搬运工的份上,帮我们镇住它们,助我们完成你的终身梦想。”可求了那么多遍,没有任何神迹发生!
后面浓雾中又有几具尸体摇摇晃晃向我逼近,他们腐烂的肉上有尸虫,还黏了不少泥土,我曾想象过无数见到行尸走肉,拿着砍刀对付它们率性的样子,但没想到真实看到竟是如此恐怖,自己又是那么衰的状态。如果眼下没有老祖宗他们在身后,给我一丝丝的安全感,估计我意志崩溃,两眼一翻,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的汗水已流入眼睛,瑟瑟得很难受,我不敢眨眼,也不敢动,像一个人木头人似的,硬生生看着令人作呕的尸体一具具的站在我面前。说实话,这一刻,我心如死灰,想着既然要godie了,至少也要为身后的人做点什么,于是咬了咬嘴唇,准备献出肉躯,然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尸体伸长脖子看着我,紧接着竟兀自往我身后走去。我的心在刚才的剧烈跳动中,已达到了极致,稍微平复了后,心想着:“什么情况?难道是菩萨和楚公主显灵了?”
我望着眼前在迷雾中不断出现的,高度腐烂的尸体,惊讶地不像话。他们朝着树后而去,行径有点古怪,对着我们那么多人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好像我们是他们是同类似的。